凤卿特别能理解慕容许的心情，同样是寻找家人，要是他的弟弟也不认他，他也会哭出来。

慕容许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你出来干嘛？”

“我来看看你。”

凤卿快步跟上慕容许，“你...真...真哭了？”

慕容许脚步顿住，凤卿站定在慕容许身后，慕容许缓缓转，面向凤卿。

眼泪已经被慕容许擦干净了，但是睫毛上还挂着一点点水渍，睫毛都“粘”

在一起了。

“我做错了吗？”

慕容许的手，死死扣住木盆的边缘。

“我真的做错了吗？她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一个哥哥？”

凤卿回答不了慕容许的问题，他也是做哥哥的，根本就不知道弟弟妹妹都是这么想的。

“我是不是逼她太紧了？不该阻止他和齐言？”

凤卿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容许，慕容许感觉自己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他找了由兰这么多年，里面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为了找由兰，他主动吸引贩子，被卖去挖过煤。

为了找由兰的信息，他还去做过海盗。

可他好不容易找了由兰，由兰却不愿意认他。

慕容许不想让凤卿看见自己哭，慕容许走到凉亭，放下手里的盆子，背对着凤卿悄悄擦着眼泪。

凤卿等到慕容许擦完眼泪，这才跟上去。

“为什么她不愿意认我？做朋友？明明是家人...为什么要做朋友？”

慕容许极力隐藏自己气哭这事，但他颤抖的声音已经暴露了一切。

凤卿的共情能力极强，他已经想到，弟弟和自己说这话的场面了。

“她是不是在怨我？”

慕容许想到这一点后，更加难受了。

凤卿拍了拍慕容许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怨我没早点找到她？让她受苦了？”

慕容许说着，直接哭了出来，眼泪哗哗的流。

“她...应该不是那种人。”

慕容许坐在凳子上，抬头仰望着凤卿。

“一定是我...是我的错...我真的努力在找她了。”

慕容许进大理寺就是为了找由兰，刚进大理寺的时候，他想着位置越高，得到的情报就越多，努力考到第一，结果工作忙，忙到没时间找线索，所以他就到处惹事，故意让上头罚他，把他罚到和张裕他们二人一个队，这样就有时间调查了。

“可是...还是晚了。”

凤卿扣住慕容许肩膀的手，加重了几分。

他又何尝没有努力找过弟弟呢？如果他早一步...弟弟也不会去死...凤卿现在都能回忆起那个画面，弟弟手里拿着锄头，脸上全是泥巴，冬天穿着不蔽体的单衣，在田里翻土。

在他准备叫弟弟名字时，弟弟口吐鲜血倒在他面前，等他冲到弟弟面前时，弟弟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冬天的风很冷，弟弟当时的体温却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