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当沈成景被皇帝宣到靖贤王府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一切，最初的震惊和恐惧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平静。

望着眼前的断垣残壁，他知道自己只要跨进这个门，也许这辈子都出不来了，但是圣旨已经下了，谁也不能违抗，该来的报应说什么也逃不过，但是只要不到最后一刻自己都没有输，所以这最后一战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最后。

一步一步的走进前厅，他撩开朝服的下摆，恭恭敬敬的跪下：&ldo;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rdo;

语调平淡没有一丝慌乱，久病不愈的疲态显在脸上，背也微微隆起，曾经的意气风发也因为妻儿的离散而消失殆尽，如今只剩下一把枯瘦的骨头。

沈成辉看了他一眼，明知道他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却仍然感到揪心。

&ldo;成景，你知道朕今天为何要宣你来此处吗？&rdo;

&ldo;臣不知。

&rdo;沈老二摇摇头，话说的无比认真。

沈成辉长叹一口气，知道他不会如此轻易地招供，更是感到寒心。

&ldo;李永康已经把什么都招了，你再抵死不认也没有用，告诉朕实话，六弟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rdo;

沈成景失笑一声，&ldo;大哥，臣弟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永康跟臣也只是同朝为官的交情，他犯了什么事被您处置，臣弟也并不关心，但是把六弟的死因赖在臣身上是不是有些太荒唐了？&rdo;

&ldo;你料定朕没有拿你的证据是不是？&rdo;沈成辉的脸色沉了下来。

沈成景长叹一声，委屈道：&ldo;大哥，关于这件事的风言风语臣弟也不是一无所知，但是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也怀疑我不成？李永康是个自私自利的阴险小人，为了自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栽赃臣弟杀害六弟，口说无凭您也相信？六弟是我们的胞弟，我怎么可能害他？&rdo;

&ldo;好好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朕再问你一遍，六弟的死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rdo;

&ldo;没有。

&rdo;沈成景无比坚定地抬起头，一脸的决绝，&ldo;六弟的死是全御药房的太医都检查过的，臣问心无愧。

&rdo;

躲在暗处的沈成蹊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可脸上的表情却无比绝望。

这就是自己的二哥，死到临头还在狡辩，不仅没有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忏悔，反而一脸的坦荡。

他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ldo;问心无愧&rdo;这四个字的！

？

站在他身旁的沈殷北轻轻的搂住他，心里也不比他好受多少，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六叔，哪一个都是血肉至亲，自己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偏偏还要在这里听父亲在这里谎话连篇，夸夸其谈，心也彻底冷了。

&ldo;大哥，你在发抖。

&rdo;

&ldo;我没事，你不用这样。

&rdo;沈成蹊推开他的手，努力忽略他那双灰色的眼睛挤出一丝笑容。

沈殷北没松手，看了他良久，双手掰过他的脸，在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带着鼻音说：&ldo;大哥，你筹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出去吧别躲在这里，去指证这个害死你的人，不用顾虑我。

&rdo;

沈成蹊顿了一下，接着震惊的抬起头看着他，&ldo;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害死我的人，你都知道了？&rdo;

沈殷北笑了笑，脸色却有些苍白，手指轻轻的抚摸他的脸，神色却是罕见的温柔，&ldo;我只不过是试探你，没想到一诈就诈出来了，果然我没有猜错，六叔，虽然我更习惯叫你大哥，但是你真的瞒得我好苦。

&rdo;

沈成蹊惊呆了，他没想到沈殷北竟然会在此时此刻猜到他的身份，更没有做好被揭穿应该怎么应付的准备，此时像个傻子一样张着嘴，恨不得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