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毒瘾在这时候又上来了。

楚辞埋下脸，一声不吭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把自己咬出了血，却还是半点不能缓解疼痛。

她一边咬着自己一边流泪。

不是伤心的，而是疼得掉眼泪了。

并且，要比上次毒瘾发作更要来得难以承受。

楚辞把自己两只手背都咬伤了好几道血口子，白白糟蹋了太子殿下那么细心为她包扎的伤口。

但饶是如此，还是不行。

楚辞受不住了，痛苦地呻吟着撞击身后的石壁，好疼，啊啊啊，她要疼死了!

楚辞根本抑制不住自己自残，她跟个疯子一样，用尽一切手段伤害着自己，把自己折磨得浑身是血，疼得要死要活。

她只要继续去吃白蘝毒，就不会这么疼了，但是饶是疼得近乎疯癫的楚辞，脑子里却从始至终没想要过这样的选择。

是宁可被毒瘾折磨致死，也不愿自己做那连自己都瞧不起的人。

虽则天真愚昧，但至少对得起自己的赤子之心。

只是，代价是她会死得更加惨痛。

而楚辞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痛到趴在潮湿的地上蜷缩发抖的时候，楚辞孱弱地喘息着，一张小脸几乎贴在冰凉凉的地上，呼吸着刺咧咧地沙粒，她用沾着血的小手慢慢地攥住了一块小石子，吃力地支撑起身体。

不知道太子殿下将来会不会找到她的尸骨啊。

但是如果真的找来了，他看到满石壁都是骂他的话，太子殿下那么小气，要是都不肯帮她收尸了，那她多可怜啊。

楚辞试图转移疼痛，手指嵌了血似的掐着石子，用力而小心翼翼地在石壁上写‐‐

以上，都是楚辞一时气话，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当真。

这一句话，楚辞写得歪歪斜斜，几乎是凭着意志力写下来的，字迹全是血迹斑斑。

为的也只是太子殿下能帮她收收尸也好。

好冷啊……

楚辞又抱紧了自己，浑身上下仿佛已经疼得没一块好肉了。

她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于是根本已经记不清所谓的白天黑夜了。

只知道意识越来越浅薄，人也越来越虚弱，很想很想去死，又很想很想太子殿下抱抱她。

火折子早就熄灭了。

在周遭一片暗不见底的黑暗里，当火光照亮山洞时，楚辞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目光迷迷荡荡地追着光影。

很快，在光影里，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很高的人，腿很长，脸生得很好看，眼睛也很漂亮，但就是很冷，不是那种讨厌人的冷，仿佛是在风尘仆仆中凝结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