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佩瑶数出十五块八毛用条手绢卷好，打个结儿塞进书包，打算见到顾静怡请她转交顾息澜。

翌日吃饭前，四姨太看到杨佩珍身上的风衣，问了句，&ldo;这不是瑶瑶的衣裳？&rdo;

杨佩珍得意地说：&ldo;现在是我的了，瑶瑶卖给我了。

&rdo;

正摆筷子的三姨太闻言，讶然不已，&ldo;卖给你？你们俩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自家姐妹……以前不都是互相换着穿？这风衣多少钱？&rdo;

杨佩瑶笑笑，&ldo;我本来打算今天穿的，二姐想借去参加黄美仪的生日会。

永安百货卖十五块八毛，二姐给我八块，算是半价。

&rdo;

二姨太&ldo;哎哟&rdo;声，凑上去捻了下衣袖，&ldo;这什么面料，竟然十六块，真敢要！

&rdo;

她刚在摆碟子，杨佩珍怕沾上手指印，脱下来搭在身后椅背上，&ldo;料子是其一，主要是款式，这是法国进口的。

&rdo;

杨家传了几十年的规矩，每月月钱发下去，只要不胡作非为干坏事，长辈并不干涉晚辈花钱。

但是平常的零嘴或者纸笔本子却不能再伸手跟家里要。

既然姐妹俩你情我愿，其他人便没多话。

杨佩瑶吃完饭就背着书包赶电车。

三姨太等周妈撤去杯碟，侧头对二姨太道：&ldo;景芝姐没觉得瑶瑶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行事的做派跟从前大不一样……都变着法子赚姐妹的钱了。

&rdo;

&ldo;瘦了些，脸蛋不如先前圆。

&rdo;二姨太没觉得杨佩瑶有哪里不同，她还惦记着风衣，见杨佩珍在整理风衣领口的蝴蝶结，忙笑道：&ldo;这衣裳真是漂亮，佩珍仔细点穿，穿小了明年正好给佩环。

&rdo;

四姨太讶然失笑，&ldo;佩环才十岁，根本穿不了，等明年没准早过时了。

佩环怎么也是家里的四小姐，景芝姐别总让人穿旧衣裳。

&rdo;

二姨太白她一眼，&ldo;哪里就旧了，春天瑶瑶不要的那些旗袍，有两件还没上过身，跟新的没什么差别。

你没有子女不知道担心，我省钱也是给佩环攒着。

以后的嫁妆总不能差瑶瑶太远。

&rdo;

三姨太笑着打圆场，&ldo;景芝姐未雨绸缪深谋远虑，妹妹年纪小，不到考虑这个的时候。

&rdo;

杨佩瑶正坐在7路电车上，自是不知道姨太太们背后的议论。

可也巧，她刚下车就看到马路对面的顾静怡，和白咏薇有说有笑地往校门口走。

&ldo;顾静怡，&rdo;杨佩瑶扬声唤她，不等走近，白咏薇就像见到瘟神般，拉着顾静怡撒腿就跑。

杨佩瑶没办法，总不能跟在两人后面追，摇摇头，进了自己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