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白看着表情至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波动的慕容泓，深觉自己真的不能再在此地呆下去了。

如果再呆下去，说不定真会做出弑君犯上的恶行来。

他放松了几乎僵硬的双拳，朝慕容泓一拱手，道：&ldo;陛下的心性，臣知晓了。

微臣告退。

&rdo;言讫，也不等慕容泓同意，转身便走。

直到回到太尉府，钟慕白的心绪还未完全平复下来。

恰钟羡也从府外归来，父子俩在门前相遇。

钟羡向钟慕白行礼，钟慕白心思恍惚之下，竟未曾理他，径直往府中去了。

钟羡好生不解，问跟随钟慕白的副将郑晖：&ldo;我爹这是怎么了？&rdo;

郑晖道：&ldo;大人下朝后去鹿苑看先帝爷的犬，谁知陛下正好也在犬舍。

大人与陛下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后，就这样了。

&rdo;

钟羡闻言，也不多问，直接入府寻他父亲去了。

太尉府兵器房，钟慕白默默地擦了小半个时辰的大刀，翻滚的心绪才稍稍平复一些。

抬头看看一直侍立一侧的钟羡，他道：&ldo;为父没事，你不必相陪。

&rdo;

钟羡目光凝定，道：&ldo;爹，我想知道慕容泓到底对您说了些什么？&rdo;

钟慕白沉默。

&ldo;是我不能知道的事么？&rdo;钟羡追问，&ldo;若是我想的那件事，您这样的态度已是给了我答案。

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说的？&rdo;

钟慕白知道只要事关慕容宪，钟羡不问个水落石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刀尖拄地，沉沉地叹了口气，道：&ldo;他承认了。

&rdo;

钟羡先是一愣，随即又有些不可置信地蹙眉：&ldo;他承认了？他亲口说，先太子，是他毒死的？&rdo;

钟慕白点点头。

&ldo;呵！

&rdo;钟羡缓缓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眶里泪光闪烁了半晌，终是没有落下来。

他转头看着钟慕白，咬牙切齿地低声问道：&ldo;为什么？他有没有说为什么？&rdo;

钟慕白抬起头来，看着墙上书着&ldo;慈武&rdo;二字的匾额，道：&ldo;他说，先太子心怀赤诚秉性纯善，与朝中泰半大臣都有故交，若由他继位，必定处处为人掣肘，难保慕容江山。

故而，他取而代之。

&rdo;

&ldo;难道他继位，就没人掣肘了么……&rdo;钟羡话说一半，神情一变，转眸向钟慕白看去。

钟慕白得了他这句无心之语的提点，也是眉头微蹙目露疑虑。

&ldo;父亲，此事不对。

且不管先太子究竟是否为他所毒杀，他给的这个理由首先就站不住脚。

他目前之处境，比之先太子继位，只会更为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