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撇撇嘴，道：&ldo;后来群臣为了讨皇帝的欢心，恨不能人手一把笤帚，飞白这种字体也泛滥成灾。

要说飞白贯通了书画二境，本有画龙点睛的效果。

最怕的就是滥用，满纸笤帚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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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宣哈哈大乐，飞白兴致正浓，被丹青打断，伸手就去揪他头发。

水墨听得丹青说话间已经触及了师傅不得讨论技法的禁忌，拍拍他头顶：&ldo;说典故就说典故，好端端的乱发议论干什么。

&rdo;然后清清嗓子，把话题接了过去。

&ldo;我来讲一个&lso;松烟泪&rso;的故事吧。

前朝易州奚氏乃是有名的制墨世家。

其中把制墨发扬光大的是奚氏第三代家主奚超。

在他之前，人们都是取油烟制墨。

一斤油不过可得一两油烟，造价十分昂贵。

奚超因避战乱携家逃至歙州，见这里松林茂密、溪水清澈，便定居下来，烧取松烟制墨，丰肌腻理，光泽如漆，一时名声大振。

地方官进贡了几锭奚家墨到宫里，当时的文熹帝沉溺于书画之道，得此墨欣喜若狂，爱如至宝，责成歙州刺史长供。

烧取松烟须在地上搭十几丈长的密封竹棚，内用砖铺通烟道。

先把松木烤干流净松香，再斩块堆入竹棚，点火连烧几天，冷却后入竹棚刮取松烟。

仅有竹棚后段的松烟才是进贡皇室的上等墨料。

然后加入蛋白、鱼胶、牛皮胶、丁香、紫糙、秦皮、苏木、白檀、苏合香、珍珠粉……各种配料不下千种。

烟料须在铁臼中捣练三万次方成为墨团，再放入铜模中压成墨锭，最后还须雕花镏金绘彩。

一锭墨成，费时不下数旬，耗资不下百银。

那歙州刺史哪知其中艰辛，只想着多贡些墨锭邀宠。

抓了奚家长子为质逼迫奚超。

可怜奚超日夜不眠不休烧松制墨，最后心力交瘁而亡。

奚家长子把父亲骨灰掺入松烟，制成最后一批奚家墨，然后带着全家人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那掺入了奚超骨灰的墨锭，黑中带紫，清香历经百年而不散。

更神奇的是，每逢阴雨天气，便会渗出露珠，宛如泪水滑落。

如今这种墨已是有价无市，一锭万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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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都被师兄讲的这个故事深深打动，静静的听着。

夜色中除了糙间虫儿的低吟，就只有水墨略微低沉沙哑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

过了一会儿，飞白推了推丹青的肩膀：&ldo;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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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想了想，慢慢开口道：&ldo;故老相传，用瓦罐一类的东西把壁虎养起来，天天喂它朱砂，大概吃到七斤的时候，把它捣烂，点在女人的胳膊上，可以检验女子是不是贞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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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三人笑起来，都有点不好意思。

水墨红了脸：&ldo;丹青你个坏小子，怎么说起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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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个事杨简《博物志》和长生子的《丹鼎要术》都有记载，就连穆连山的《五彩名录》&lso;丹砂&rso;一条下也有详尽的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