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昱筠在他对面坐下，半个身子压在桌子上，也支着自己的下巴，只不过把下巴支到了丹溪眼前：&ldo;你昨天干什么去了呀，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啊?&rdo;凑得近了就能仔细的看清一个人所有的小表情和小动作，朱昱筠捕捉到丹溪脸上一晃而过的紧张，放在书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屈了屈：&ldo;我去书房……&rdo;&ldo;可是书房已经打理的很好了，而且你答应我的一月只去七次书房，昨天是你这月去得第九次。

&rdo;&ldo;我……我去书房瞧了眼，没有管他，又出来在院子里逛了逛。

昨天天色好，有几株海棠开得好看。

&rdo;朱昱筠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把自己从他眼前挪开，靠在椅背上噶哟着椅子也不说话，那一眼看得丹溪心里直发毛，指尖又不自觉的颤了颤，干脆把手放到桌下的腿上，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坐好，像是一个等待审问的小孩子。

&ldo;丹溪。

再有一个月，我就要弱冠了。

到时候，你会参加我的及冠礼吗?&rdo;丹溪没想到他突然扯开了话题，猛地一抬头刚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朱昱筠的视线里带着浓浓的悲伤，他从小是个爱玩闹的孩子，丹溪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深情，心头狠狠一颤，他很想笑着说：&ldo;那是自然。

&rdo;但是嘴角却不受他控制，扯了又扯，也没挤出来一个笑，看起来倒像是做了一个皮笑肉不笑有些扭曲的表情，很是滑稽，但是此刻谁也笑不出来。

丹溪抿了唇，嗓子是异常的干哑，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一句&ldo;自然&rdo;。

&ldo;算了。

&rdo;朱昱筠站起身，担担衣服上不存在的土：&ldo;你不要来观礼了。

&rdo;&ldo;我……&rdo;朱昱筠背过身去，手抵上大门，抛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ldo;你说你昨日去瞧海棠。

那你知道院里有株白色的海棠，它开在哪里吗?&rdo;也不等他回复，一边推门一边喃喃，他知道他听得见：&ldo;丹溪，给你一方角落你就能自己待上几年。

不必费心思诳我，你不是一个喜欢出门的人，你不知道的。

&rdo;

这一个月小侯爷不知道怎么突然发愤图强了起来，每日都在书房窝着，话也少了，笑也少了。

为了小侯爷的及冠礼，全府上下都忙得晕头转向，小侯爷的反常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这位祖宗在最重要的日子里出什么事。

小侯爷进屋之后把门一关，目不斜视地换了衣服往床上一躺，背对着丹溪，假装看不见丹溪笑意盈盈到失落沉默的模样。

及冠礼的前一天，朱昱筠早早睡去，只是半夜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满脸不耐地瞧过去，正对上丹溪满是歉意的目光。

朱昱筠终于冲他说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ldo;你在干什么?&rdo;丹溪坐在床尾，在屋里点了蜡烛，烛火跳跃着，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ldo;……你可以坐起来吗?&rdo;朱昱筠面上和他闹别扭，也只是因为他有事瞒着自己还不肯去观礼而已，此刻对上他满是歉意的目光以为他是要和自己坦白，心中一喜，顺从地坐了起来，面上还是假装不悦：&ldo;什么事?说吧。

&rdo;丹溪深深地瞧了他一眼：&ldo;你要及冠了，祝贺你。

&rdo;&ldo;祝贺的话等到我的及冠礼上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