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正是播种之时，沈歌一下便忙了起来，好在春季多雨，晒得不大厉害，沈歌不至于被晒伤。

这日沈歌下学回府，荀飞光处理公事仍未回来，沈歌边等他回来用饭，边在书房中拿起书来看。

书还未翻上几页，沈歌累极，自个先趴在桌上睡着了。

荀飞光回来见他单薄的身子伏在桌上，心尖一揪，低声问跟着进来的荀管事，&ldo;歌儿今日去了何处，怎么累成这模样?&rdo;

&ldo;今日也是下田，因下过雨，二爷怕田里肥力流失，特地带人将田埂排查一遍，漏洞统统堵上。

&rdo;荀管事微微弓腰，&ldo;老奴着人跟着，二爷几个身上都披了油布，没叫雨淋着。

&rdo;

&ldo;那脚下如何，鞋子可有湿，他可有挽起裤脚下田?&rdo;

荀管事不敢隐瞒，&ldo;回老爷，二爷下了一会儿田，就叫他的几个学生给劝了回来。

&rdo;

荀飞光蹲下身子，伸出宽大温暖的手去握握沈歌的脚踝，一探之下，他脚踝温凉，显然是冻了许久，现在都未能回暖。

沈歌睡得并不算太熟，荀飞光一碰他的脚，他便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含糊叫了一声，&ldo;荀哥?&rdo;

&ldo;是我。

今日累着了?&rdo;荀飞光说着摩挲沈歌的脚腕，他上田洗脚时不够仔细，那里尤留有一抹干枯的泥痕，泛出浅白，在他那皓白精致的脚腕处格外显眼。

听得他这般问，沈歌一阵心虚，&ldo;就下了一会儿，查看查看而已，没久留。

&rdo;

荀飞光端起桌上的杯子，用水将手帕打湿后细细讲那处泥痕擦尽，没有多说。

沈歌悄悄松口气，&ldo;我们今日出去视察，发现有许多泥鳅，随行的学生们用竹篓抓了好些，我已交到厨下让他们炒了来，我们正好尝尝春日的鲜泥鳅。

&rdo;

&ldo;可。

&rdo;荀飞光应下，&ldo;荀七你去将徐老配的那瓮药酒端上来，待会给二爷喝几杯去去寒气。

&rdo;

徐老专配的药酒，去寒去湿，哪都好，就是口味让人不好接受，腥辣咸苦，沈歌每喝一次都恨不得背过身去偷偷吐掉。

一听又要喝药酒，沈歌忙拉住荀飞光的袖子，&ldo;我今日就下了会天，连脚都没湿全，就不喝这个药酒了罢?&rdo;

&ldo;你自个摸摸你的脚，若不喝药酒去一去湿寒之气，老后腿疼当如何?&rdo;见沈歌脸皱成一团，荀飞光安慰他，&ldo;良药苦口利于病，喝几杯罢。

&rdo;

&ldo;我就知晓，下田被你发现后又要喝药酒。

&rdo;

&ldo;知晓你还下田?&rdo;荀飞光面色一肃，威严十足。

沈歌摸摸脖子，&ldo;我这不是记起来得有些晚么?&rdo;

沈歌到底没逃过喝药酒的命，不过只喝了两杯，算是荀飞光手下留情。

药酒一下肚，沈歌赶忙捻起桌上的炸桑葚卷压酒味，嘴里含糊道：&ldo;我现今已很注意了，一时忘记也情有可原，荀哥你莫老拿这个罚我。

&rdo;

荀飞光不为所动，&ldo;多罚几次，你便不会老忘记。

&rdo;

沈歌无言以对，想想倒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