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棠阮失眠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棠阮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漆黑的房间瞬间洒进温柔的月光，抬头看着月明星稀天幕，棠阮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思念的日子有多难熬？棠阮没办法把这当成一种游戏，更没法把这当成情趣来享受。

棠阮静静的站了很久，后半夜才重新爬到床上，侧躺着，胸前抱着被子一角，睁着毫无睡意的双眼看着床头柜子上的花瓶。

突然，棠阮脊背一僵，美目圆睁，心跳不可抑止的加快。

黑暗里，不属于她的那道呼吸平稳轻缓，她感觉到身后的床铺微微下陷，声响很轻，却响在她的心上，催着心跳快速跳动。

温暖的热源从身后靠近，像以前的每一次，轻柔却又不可拒绝的将她禁锢在怀里，炙热的手掌落在她纤瘦的腰际，呼吸的热气扑打她耳后脖颈，起先稍重，然后变得规律平稳。

他一言不发，只用温热的唇去触碰她细腻的后颈。

原本以为再次见面一定会忍不住发发脾气然后再冷落他几天，可真当他出现了，棠阮发现自己什么脾气都没了，鼻尖酸酸的，眼眶噙着热泪，心里既紧张又气恼自己的不坚定。

这么多年，怎么在他面前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幼稚又天真得要命。

看不见他的模样，却能从他轻吻中感觉到他似乎蓄了胡须，后颈被他绒绒的胡须扰得她感觉到轻微的痒，

慢慢松开揪紧被子的手，下滑覆上他覆上她小腹的手，不同于她肌肤的细嫩，骨节分明的手就连手背也粗糙不已。

吃了多少苦才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一直困在眼眶里的热泪悄无声息的爆发，棠阮很想忍住不哭，可怎么也控制不了，气息变得凌乱。

他轻轻的叹息，暗夜里格外清晰，开口说话时声音低如耳语，一如既往地温柔醇厚，“你看，这就是我不敢见你的原因。”

他太了解棠阮，他如今的模样和状态，会让棠阮心疼和自责，会让她纠结于她没有参与的那段艰难时间。

某种程度上，棠阮其实是一个很较真的人。

可唐昊不想棠阮难过。

“都过去了，阿阮。”

真的，他内心最绝望的时间已经过去，如今他结束了自我放逐，从黑暗中解脱，虽然依旧背负有仇恨的枷锁，但此刻怀抱着心爱的妻子，有片刻的放松什么都不去想，他已经很满足。

觉得他声音有些疲惫，棠阮吸吸鼻子，用手擦去眼泪，“你是不是很累？”

“有一点。”

唐昊唇角微扬，闭上眼睛，托她拿给他的莲子的福，那些年身上沉积的暗伤疗养了七七八八，这段时间，他修炼很用功，力求花最短的时间重回巅峰，努力变得更强，这种不要命的势头甚至超过了年轻时冲击封号斗罗的劲头。

他心里很清楚，想要保护她和孩子，必须要更强，比所有人都要强才行。

能让一个封号斗罗感觉到累的训练有多痛苦，一般人难以想象。

棠阮咬唇，又想哭了，不过还好能忍住。

长吸一口气，快速的吐出来，棠阮想转身看看他，奈何他抱得太紧根本无法动弹，心知他意图，佯怒的轻哼一声，棠阮翻了个白眼。

她轻声哼哼的声音让唐昊无声一笑，看不见她表情，唐昊依旧感觉到内心一片柔软，“睡吧，我天亮就走。”

这会儿离天亮也就两三个小时。

棠阮顿时又心疼起来，却也没说什么，温顺的闭上了眼睛。

她要是不睡，他多半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