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毓一懵。

她只学过甜点心，虽说大致知道这东西怎么做，但对馍真正的的接触只有昨天在旁边&ldo;偷师&rdo;的那一小段，实在无法保证自己能做成什么样子。

谢毓犹豫地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却见眼前这怪脾气的老头大笑道：&ldo;这样才正好‐‐你做就是了，又不问你要白面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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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毓从前也不是没遇到过有怪癖的师傅，知道这种厨痴子是无法和他们争辩的，于是认命地净了手，在旁边拿了个木勺。

她一向聪明，特别是在&ldo;偷师&rdo;这一点上更是学了个十成十‐‐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装成普通打杂的丫头偷学大厨手艺的经历‐‐昨天在李泉旁边站的那一会，已经让她把大部分步骤都记牢了。

谢毓嗅了一下，发觉其中一个袋子里的白面是易于发酵的老面，便用木勺舀了几大勺那白面，往里面加了一小勺碱面和一大勺素油，再在另一个方向加一些烧刀子，慢慢加水，先用筷子搅拌，然后下手揉成坚硬的团。

面团上盖纱布，松弛一炷香时间，然后再用力揉，直至面团光滑。

李泉在一边冷眼旁观，忽然发觉谢毓揉面的动作有些似曾相识。

他先前只以为这姑娘是宫中尚食局的，这么些年练下来总归有些基础在，看她掌心的样子，也是个肯学的，现在发现他想得还是浅了‐‐谢毓的手法和力气，显然不是在宫里闭门造车能学得出来的。

他忽然开口道：&ldo;你可是原来跟王金荣那老货学过？&rdo;

谢毓没反应过来，迷茫地回了下头，歪着头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第一任师傅的确是叫这个名字。

她点头道：&ldo;您是怎么知道的？&rdo;

李泉一哂：&ldo;也就只有他揉面的时候会这样，自己长得瘦瘦小小的一个，便恨不得将整个身子埋进去‐‐你的动作倒是跟他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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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毓心中暗自腹诽，您自己也没多高，嘴上却只是笑笑，将发好的面揪成了几个小剂子，然后用擀面杖擀开，排去里面的空气。

李泉像是有些放不下面子，犹豫了许久，才说道：&ldo;王金荣现在如何了？据说是回了老家，但也没留个地址，写了信都送不过去。

&rdo;

谢毓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良久才道：&ldo;师傅他好几年前就没了，说是早年在思虑过重，未老先衰，伤了根子，大病一场后就没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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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炭炉上粗陶茶壶中的水开了，水雾冲出，&ldo;呲&rdo;的一声响。

谢毓默默地将擀扁的面饼叠起来，用包包子的手法整理成圆形，擀扁，然后用火折子点着了灶火。

火光缓缓晃动，很是耀眼。

谢毓沉着脸，将铁锅坐了上去，然后把馍沿着锅边贴了一圈。

李泉长叹了口气，说道：&ldo;姑娘，你说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想不开，非要进宫呢？&rdo;

&ldo;也不见得就能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了，照我看，掉脑袋的几率还要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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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毓将馍翻了个面，黑色的锅铲和铁锅碰撞，将她轻微的声音掩住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