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霍延却没有开口。

他沉默，相当于默认。

石冬冬不能自控地笑了几声，身体慢慢沿着床沿滑下，病床移动，金属的床脚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声音在石冬冬坐在地上时戛然而止。

坐在地上的石冬冬不再看霍延，他将双手插入发间，捧住自己的头，肩膀耸动，竟开始抽泣起来。

霍延未料到他会这样，只能上了前几步，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想要把他架起来。

石冬冬却死死扣着头，用力与他抵抗。

&ldo;冬冬，冬冬？&rdo;霍延尽量放柔声音，试着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ldo;你走吧！

……你走吧！

&rdo;石冬冬忽然崩溃地大喊，泪水不住流下来，一个劲地推开霍延。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有护士在门口说要量体温。

霍延无奈，起身去开了门。

那护士进来，见到石冬冬的样子着实吃了一惊，随即皱了眉头，&ldo;怎么弄成这样？&rdo;

霍延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跟着护士一起将地上的人强行扶起。

石冬冬此时终于不再挣扎，人偶似的任两人折腾上了床，一动不动躺在被拉起的被子里。

那护士将温度计放入他的口中，他便乖乖含住，不再说话，连眼睛也紧紧闭了起来，像个叛逆的孩子，以为这样就能将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

&ldo;病人需要休息，请先离开吧。

&rdo;那护士对霍延说。

霍延看着这样的石冬冬，慢慢点了点头。

临走，他将手放在石冬冬的被子上，低声对他说了句，&ldo;对不起。

改天我再来看你。

&rdo;

石冬冬的睫毛轻轻颤动，仍闭着眼睛不睁开。

很久很久，当石冬冬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的天空已然暗下。

石冬冬只觉浑身无力，他竟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直到现在。

房间里的夜灯开着，有人在床头干什么，依稀传来倒水的声音。

石冬冬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来看他的霍延还没有走。

他心头一热，猛地喊了声，&ldo;霍延！

&rdo;

床头的人反过身来，石冬冬眯着眼睛，终于看清‐‐是陈致，他正把热水瓶里的水倒进保温杯。

石冬冬躺在床上自嘲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