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维定不明白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他只感到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他恐惧，他害怕，万一……有一天他真的做出什么事，是不是会真的被张建安彻底厌恶?想到这种可能，向维定浑身又开始颤抖，张了张嘴，他想唤张建安，想确定这个人还在身边，可他还是如往常一样不知道该唤什么……

张建安的名字在向维定的心里转悠着，久久地，向维定启唇，小声地，仿佛试探地唤道：&ldo;安?&rdo;

沉睡中的张建安自然不会反驳，当然也没有同意，但是向维定就自动当着张建安同意了这个称呼。

&ldo;安，安，安……安……&rdo;

向维定一遍遍地反复唤着，环着张建安腰的手慢慢用力，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然后他也不敢再有其它动作，唤着，唤着，仿佛&ldo;安&rdo;这个字就能让他的心安似的。

&ldo;安，你永远不要讨厌我，永远不要让我离开，我什么也没有，我只有你……&rdo;

&ldo;安，我……我不想这样的……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想……我想你，想你的一切，想跟你亲近，想永远也不用分开……&rdo;

&ldo;安，我是不是很丑恶?我是不是什么地方错了?可我真的不想有女朋友，真的不想有别人……只有你，身边只有你啊……&rdo;

&ldo;安，安，我什么也不做，我们就像以前那样生活，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出门，我……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可不可以一直像以前那样生活?不要分开……&rdo;

过了一会儿，向维定又痛苦地看着沉睡中的张建安，矛盾地道：&ldo;可是……安，有时候我好想碰碰你，好想好想，我……我不做别的事，只是碰碰你，亲亲你，好不好?&rdo;

他颤抖地轻轻地用唇碰了碰张建安的唇，喃喃道：&ldo;就只是这样，只是这样，行不行?行不行……&rdo;

爱情，是什么?

亲情，又是什么?

向维定从来没去分辩自己对于张建安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他觉得根本不用去分辨，他的生命中没有家人，没有亲人，没有恋人，只有张建安，张建安代表了他生命中的所有，就是他的全部，所以，还需要去分辨吗?

现在向维定无比庆幸自己以前一直没有唤张建安&ldo;爸爸&rdo;，可是张建安偶尔还是喜欢喊他&ldo;儿子&rdo;，以前听到张建安这么唤的时候，向维定觉得满足，觉得喜欢，有一种奇妙的归属感，他是张建安的儿子……家人啊……

张建安喊&ldo;儿子&rdo;这两个字的时候，不是干巴巴的发音，而是有些婉转，像在胸腔里转了几圈再吐出来，即使现在向维定听着也很喜欢，那代表张建安对他的感情，可是……他却又不满足于此，他不止想要张建安纯粹的对于家人的感情，他现在还想要别的。

可那些别的，是他能去要的吗?是他有资格去要的吗?

向维定恨自己，恨自己的贪心，张建安给了他一切，他凭什么还想要更多呢?

张建安经常跟他说&ldo;做人不能老想着不劳能获，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等价交换&rdo;，这是在教他做人的道理，向维定懂，他明白，成绩是他用认真和专心换来的，身手是他用汗水和伤痕换来的，而感情呢?用感情就真的能换来吗?

就算能换，向维定需要用多少感情去换呢?

张建安给了他新的生活，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张建安给的，他觉得自己就是属于张建安的，他又有什么可以拿去跟张建安换的?

&ldo;安……安……&rdo;

向维定把头靠着张建安的头，脸贴着他的脸，嘴里不断地念着这个字，轻轻的，柔柔的，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窗外的天早就黑了，向维定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平静下来，但他不想动，他珍惜现在的相拥，亲密无间的相拥，是平时想也不敢去想的相拥，无论是他靠在张建安怀里也好，还是张建安靠在他的怀里也好，这种拥抱是张建安清醒时根本不敢去奢望的。

也许……这样也好，还算好，至少他在他身边，朝夕相处，不用分开，也许就这样他也该满足了!

再说不满足又能怎样呢?

想了一会儿，向维定突然抬起一只手放在眼前，张开，空空如也……

他想，未来还太远，他是不是应该先让自己去拥有些什么?

※※※※※※

清晨，醒来时张建安脑子还昏沉沉的，身体是宿醉后的绵软无力，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揉了揉额角，张建安下床，刚打开房门，一股清香味就扑鼻而来。

&ldo;起来了啊?我想你这时候也该醒了，我刚才煮了清淡的菜叶稀粥，喝点胃会舒服很多。

&rdo;向维定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道。

&ldo;呵呵，好的。

&rdo;张建安轻笑，儿子总是这么体贴。

吃早餐时，张建安不时用手抚着嘴唇跟下巴，表情有些疑惑有些思索，向维定紧张地问：&ldo;怎么了?&rdo;

&ldo;哦，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rdo;张建安微微皱眉，问：&ldo;维定，你看我这长什么东西了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