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平间里，女医生把雪丽带到一件满是药品的屋子里，并招呼她坐在一把坚硬冰凉的椅子上。

&ldo;我会把装尸体的铁床推到你旁边来的，&rdo;女医生对雪丽说，她说话带着一种雪丽没有听过的口音。

&ldo;尸体已经被消过毒，不过没有细致地清洗，只是做了消毒处理。

&rdo;她接着说，&ldo;除了那个胳膊外，其他的都封在塑料装尸袋里。

&rdo;她的意思是说只拿一只胳膊过来?

&ldo;碰到皮肤的时候请不要太用劲，不然会把皮肤和腐肉都弄掉的。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个面罩来。

&rdo;

雪丽费了很大的劲才忍住没让自己吐出来。

那只胳膊上的腐肉碰着像橡胶手套一样的感觉，而且散发出一种她从未闻到过的恶臭，那么强烈的气味。

不过，在她抓起那只手的一瞬间，她从她的脚下&ldo;看到&rdo;了升起的影像，就像从投影机上投下来的一样。

什么东西在泛着微光……是一条河……血淋淋的手……还有湍急的水流……一排岩石群……一条被血染红的胳膊在水面上扑腾着，头和身体在水里若陷若现，还有一截露出水面的皮衣领子漂在水面上……水中的人挣扎了几下……慢慢的沉到水底了……

整个过程就持续了几秒钟时间。

雪丽把手收回来，然后把她的椅子推离尸体。

听见有人把门打开，她说：&ldo;我现在就出去。

&rdo;

如果这个女人要问什么的话，她不会理她的，也不会告诉她什么。

在她看来，这对于付费给她的女富人来说，完全是个人隐私。

她只对女医生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跟着年轻警察离开了，出去后她首先去了厕所把双手都仔细的洗了一遍，上车后还把胳膊放在外面让风把臭味儿给吹走。

&ldo;我身上是不是闻起来很臭?&rdo;在回机场的路上，她问那个警察。

警察笑了笑，说：&ldo;您说什么?&rdo;

&ldo;我是说，我身上是不是闻上去有股臭味儿?&rdo;

&ldo;您是说尸体的味道?&rdo;

她点点头。

&ldo;呵呵，是您意识里的残留味道。

&rdo;他告诉她，&ldo;字面上讲就是在您脑子里留下的臭味。

这个味儿进入到了您的感知细胞和味蕾中，可能要过些天才能完全忘的掉。

&rdo;

&ldo;那就是说实际上我身上没有臭味儿。

&rdo;

&ldo;是的。

&rdo;他笑了起来。

&ldo;您身上一点儿也不臭。

&rdo;

雪丽把头靠在车座枕头上，感受着身体里两种交织的复杂的情感。

一种是，为刚刚&ldo;看到&rdo;的那个男人所经历的痛苦的无助的折磨心怀恐惧;另一种是心痛他无望地挣扎之后的放弃。

太难以置信了，她想。

真难相信，她能&ldo;看到&rdo;这些别人不能看到的场景。

第24节：星期三，5月4日，费城（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