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时间没碰手机，屏幕一下子暗了下去，他几乎是瞬间就拿手指点了一下屏幕。

与此同时，消息发回来了。

再同时，手机猝不及防被人夺了过去。

胡宇然一抬头，是朐施然，拿着手机，正似笑非笑地在看着他。

胡宇然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慌乱的眼睫毛乱颤。

&ldo;怎么了，等不及了？&rdo;朐施然问他。

胡宇然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在问什么，不敢回答。

朐施然看了一眼手机里的信息，又说：&ldo;你不用问他啊，你想知道，问我就行了，我看见了，他的车刚进医院大门口。

&rdo;

胡宇然急促地呼吸了两下，强迫自己稳住，他控制住自己的声音，&ldo;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rdo;

朐施然没回答他，反而在床沿儿坐了下来，伸手揽过了他的肩膀，把他箍在怀里，温声细语，&ldo;我多希望你这几天都是真心的，你说，咱们这么过下去不也挺好的么，你为什么就非要摆脱我呢？&rdo;

胡宇然挣了两下，没挣开。

&ldo;为什么？&rdo;胡宇然颓然大喊，&ldo;朐施然啊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说为什么？因为我不是斯德哥尔摩！

我什么都没做错，你凭什么恨我凭什么糟践我凭什么折磨我，你！

凭什么爱我！

&rdo;

朐施然愣了一下。

然后突然扳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外推了几寸，阴鸷地盯着他，语气里结了冰。

&ldo;你之前说的爱我，是不是真的。

&rdo;

&ldo;假的。

&rdo;胡宇然闭了闭眼睛。

&ldo;再给你一次机会。

&rdo;朐施然像是个恶鬼。

胡宇然没回答他。

他说：&ldo;朐施然，算我求你，你放过我，行吗？&rdo;

朐施然的手在他肩膀上用力，是能把肩膀给捏碎的力道，手指节也干脆咔咔作响。

胡宇然忍着疼，嘴唇都有些发白，&ldo;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最后的日子了，让我安安稳稳地走，不成吗？&rdo;

他近乎哀求。

朐施然看着他被疼出细汗的额头，看着他灰白的脸色，看着他干瘪下去的皮肤，衬在蓝白条纹的病服底下，像是刚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新鲜僵尸。

他突然有些恍惚。

好像忘记了第一次见到的胡宇然是什么样子的。

好像是……

穿着肥大的校服，背着满满全是书的书包，把背脊给压得有些弯，他留着好学生专有的平头发型，戴着学霸书呆标配的大厚眼镜，一手拿着一杯奶茶，眯着眼睛在阳光底下笑，镜片折射了太阳光，在睫毛上稍稍停留。

他仰着头，声音郎朗，问：&ldo;然哥，你喝草莓味儿的还是巧克力味儿的？&rdo;

可是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