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三日之后，宁致远夜里起床，他一声惊呼，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我飘过去一看，顿时咧了咧嘴。

宁致远已经点了蜡烛，此时正站在床边发怔。

那牀单上一滩血迹，颇有些触目惊心。

&ldo;女子月信?&rdo;

他倒也不傻，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依然手足无措，并拢双腿站在那里一脸惊惶，眼睛四处张望，看着我之后才松了口气道：&ldo;应当如何处理?&rdo;

&ldo;现在没有月经带，你用布条垫着好了。

&rdo;我随口道，&ldo;上次不是买了很长一段白布么，用来垫着正好。

&rdo;

&ldo;你转过身去。

&rdo;宁致远涩着声音道。

&ldo;我自己的身体，看过无数回了，有什么好转的。

&rdo;我撇了撇嘴道。

&ldo;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rdo;他小脸苍白，一双手更是哆嗦个不停，我瞧着他模样惨兮兮的便动了恻隐之心，教他将布条弄好之后，再让他去灶头烧点儿热水。

他闻言便欲出门，岂料刚走两步就脸色惨白地道，&ldo;这该如何走路?&rdo;他双腿紧紧夹着，此番竟是迈不开步子了。

&ldo;你从前是如何做的?&rdo;

&ldo;以前都是八师弟帮我烧水。

&rdo;我回答道，&ldo;三师兄会帮我准备红糖水。

&rdo;

&ldo;又……&rdo;宁致远欲言又止，他双手捧着腹部，穿着一身单衣站在床边，秋夜微凉，他的身子有些瑟瑟发抖，看起来真是凄凉。

&ldo;又怎么了?&rdo;我放柔了声音，轻言细语地询问。

&ldo;又，又流了。

&rdo;

&ldo;噗……&rdo;

&ldo;我去烧水!&rdo;宁致远忸怩了一阵之后突然将拳头一捏，厉声道，&ldo;我去烧水!&rdo;说罢他大踏步地往前走，只可惜刚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然后弯腰下去将裤腿挽了起来，我看到一条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大腿一直流到了脚踹处，白皙的皮肤上那一道红痕格外刺目。

他一手倚着门框，一手捧着小腹，脸色灰白，嘴唇干裂，不过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也是十分锐利，投向屋外的夜空之中，像是在问责苍天。

片刻之后，他用拳头用力捶向门板，发出哐当一声。

启夏关的士兵几乎都没有在营帐中居住，各自有家，是以宁致远也并未在军营之中，此时声音太响，自然惊动了隔壁房间的海儿，她穿衣起来之后，看到门边站着的宁致远先是一愣，而后高声道，&ldo;姐姐你怎么了?&rdo;

&ldo;水……&rdo;宁致远要死不活地回答。

&ldo;你要喝水?等等，我去给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