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身上的白衬衫和素净黑长裤并不是平常那些价值不菲的款式，更简单和学院，像大学里最让人仰望的那个神仙学长。

&esp;&esp;等出了大门，喻瑶更意外，外面停的居然不是他常开的车，是辆专门改装过的单车。

&esp;&esp;月色极好，清辉落下来，那辆单车停在微风里，宁静又呼啸着带来的，是对喻瑶来说已经很遥远的年少和青涩。

&esp;&esp;容野墨染的眉眼被月光勾勒着：“老婆，今天坐单车后面，带你去个地方。”

&esp;&esp;喻瑶的心一下一下加重地跳着，侧坐在提前铺了软垫的后座上，本想把小桃花抱起来，但容野抓住她：“今天瑶瑶的手，只负责搂好我。”

&esp;&esp;他弯下身，把脸蛋儿红红的小崽拎起来，放进前面特意改过加大加固的车筐里，刚好能把他放得下。

&esp;&esp;小桃花老实地坐好，让爸爸给戴上防风的帽帽，还不忘把妈妈的包护得更紧，甜声说：“妈妈负责抱着爸爸，桃桃负责给爸爸开路！”

&esp;&esp;喻瑶恍惚着，双臂搂紧容野的腰，脸颊贴在他背上，说不清原因，竟然有些鼻酸。

&esp;&esp;他骑车极稳，速度也不快，晚风本来就温柔，因为有他身体的遮挡，只能从边缘拂过喻瑶的长发和衣摆。

&esp;&esp;喻瑶下意识攥着他的衬衫，轻轻开口：“阿野……”

&esp;&esp;容野知道她要问什么，笑着说：“瑶瑶肯定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所以——”

&esp;&esp;“我记得，”

喻瑶鼻尖的那些酸意在这一刻忽然成倍翻涌，染红了眼眶，“我记得啊，今天……是当初我们法地切割着散乱的木头，眉眼恶狠狠，藏着一碰即碎的心，等着每天都会来报道的小姑娘上门。

&esp;&esp;她迟到三分钟，他心里的焦躁就扭成团。

&esp;&esp;迟到十分钟，他刀尖差一点就划到自己手上。

&esp;&esp;每个天亮他都在冷着脸凶她以后再也别出现，每个深夜，他又蜷在冰冷的小床上，害怕下一个太阳升起，就再也看不见她，真的被她厌烦丢弃。

&esp;&esp;瑶瑶那天来的时候，提着个绣花的小包，里面鼓鼓的装着什么东西，门口负责监视的人拦下来问是什么，她奶甜的声音乖巧回答：“是礼物。”

&esp;&esp;给他的……礼物。

&esp;&esp;两个陌生的字刺着他的神经，他紧张得手指都蜷起来，却装作不在意，甚至满脸厌倦地转过身，对着没有人能看到的虚空低下头，冰冻的唇角生涩弯起来，尝试着笑一下。

&esp;&esp;他不敢看她，也不能看，心里的情感叫嚣着要冲破肋骨，也只能命令自己忍下去。

&esp;&esp;直到他听见瑶瑶拿起随身带的儿童手机，接了一通电话，还是那道让他夜不能眠的动听声音，带着软糯的笑，轻轻说：“是给凌易哥带的蛋糕呀，他生病刚好，我晚点就去看他。”

&esp;&esp;吝啬照进来的一点阳光冻结了，那些让他呼吸和心跳的温度被残忍抽走。

&esp;&esp;他还保持着那个雕塑一样的姿势，许久没有动，握紧的手再张开时，里面已经都是尖利石头割出来的血痕。

&esp;&esp;不是他的礼物。

&esp;&esp;是给别人的。

&esp;&esp;他只是一个……最阴郁危险，不会讨她喜欢的麻烦病患，她身边还有那么多人簇拥，她治愈的每一个都比他更好。

&esp;&esp;而他，只能用最恶劣的方式对待她。

&esp;&esp;嫉妒啃咬着瘦小身体的每一处，把还不懂情爱的青涩心脏侵吞殆尽。

&esp;&esp;那天他情况很不好，发作得厉害，瑶瑶被程梦提前带走，她却忘带了那只粉白色的小包。

&esp;&esp;他用狼藉的一双手把里面的蛋糕拆出来，一勺一勺机械地吞下去，她给别人的礼物，他偏不让她如愿。

&esp;&esp;但吃到最后，小蛋糕的下面压着一张对折的纸条。

&esp;&esp;纸条上是她又圆又萌的字体：“别凶啦好不好，吃了我的蛋糕，就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esp;&esp;除了他，没有一个病患是对她凶的。

&esp;&esp;除了他，也没有一个病患连名字都不能给她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