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几乎成了霄奕的心魔。

他纵有通天修为，受万人敬仰，却换不回一个答案。

霄奕与那宁烨、叶漫漫一样，他们重来一世，知道上一世发生的事情，所以整日都活在往日的愧疚中。

而当事人——夙妍却毫无所觉。

对夙妍来讲，她不知道那些事情，自然地，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在她这里得到原谅。

连本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原谅？更何况，她为什么要原谅？

霄奕身为仙界至尊，享有仙尊之名，可这世间只有夙妍一人称他为师尊。

夙妍每次这样叫他，都会让霄奕想起，在上一世因为他的疏忽而导致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

如果他不曾对她冷淡，而是对她贴心爱护，时刻护她周全，那夙妍是不是就会一直叫他师父，而不是什么不伦不类的师尊。

如果他没有收叶漫漫为徒，在二人之间选择了护她，她是否会过得舒心一点。

如果他在夙妍入魔的时候，没有厉声斥责她的忤逆，而是动手彻底阻止她，她是否就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

可再多的悔恨亦是无用，重来一世的霄奕接受了夙妍称呼的师尊，拒绝了收叶漫漫为徒，还百般设计撮合她和宁烨，只为她这一世能够得偿所愿。

却不想，所有事情都没有按照他的预期来发展：夙妍对宁烨无意，重生的不止自己一个，还与前世截然不同的诡异进展……

霄奕再一次在夙妍这儿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从小夙妍，到入魔的夙妍，再到如今的夙妍，霄奕从来没有顺意的时候。

这是第一个让他陷入困境的人。

霄奕现在已经看不清自己对夙妍是何心绪了。

他曾借势撮合夙妍与宁烨，又不满重生后的宁烨接近夙妍，还看不惯楚琤对待夙妍的奇淫技巧，但是又不忍心她过得寂寞。

想她平安喜乐，一世无忧，走遍世间看尽风光，又恐那些穷凶极恶之人刻意接近、伤害她……

霄奕不愿细思自己的这种心态从何而来，他只知道这世间万物中，夙妍于他，是最为特殊的那一个。

—

瀑布之下，湍流水上。

夙妍气得泼了楚琤一脸的水，随后便要撑着树叶离开。

楚琤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炙热的手掌透过轻薄的衣料传来强烈的存在感，他求她：“欸别走啊！

我道歉好不好！”

夙妍回头看他，沾着水珠的俊颜越发清朗，此刻却用了讨好的神态望着自己。

这一瞬间竟然有点像九尾狐。

夙妍发散的思维被胳膊上传来的动静打断。

楚琤摇了摇她的胳膊，淡绯色的衣袖荡出些许弧度，他低声下气：“妍妍，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夙妍不为所动，拽回自己的衣袖，抱着手臂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