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那双手离开了，白敬先蹙眉，道：&ldo;怎么停了？&rdo;

&ldo;我想帮爹把毯子盖好。

&rdo;

听到苏小粽的声音，白敬先眉头跳了两跳，蹙眉未解，睁开眼睛，就看到她灿烂的笑脸。

&ldo;你怎么在这？&rdo;

话刚问出口，站在他面前的苏小粽扑通一声跪下来。

白敬先坐直上半身，不明所以地打量她一番，道：&ldo;怎么，你又犯什么错了？现在学聪明了，知道先主动求饶。

说吧，是又教下人集体偷懒，还是又跑到米铺闯祸了？&rdo;

苏小粽摇摇头，认真道：&ldo;爹，真的很对不起，为了接纳我，您做了那么多忍耐，咽下那么多痛苦。

可我却没有让您省心，还总是闯祸。

过去我总觉得您针对我，对我太不近人情，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rdo;

&ldo;你……在说什么？&rdo;看她眼眶泛红，白敬先更加疑惑，心里滚过一阵不安：她这次该不会闯了什么没法摆平的祸吧？

&ldo;爹，我替我爹我娘给您磕头认错。

我嫁进来，给您带来多大的痛苦，这都是我们一家的错。

爹，请您和二娘原谅我们，我会替爹娘赎罪，在您身边好好服侍你们。

&rdo;说完，苏小粽连磕三个响头，眼泪落下来。

心中小心翼翼掩护几十年的伤疤猛然被揭开，一种无法言明、无法拒绝的剧痛瞬间穿透全身，白敬先脸色刷一下惨白，有些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她。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声音也颤抖着：&ldo;你……你知道了？&rdo;

苏小粽含泪点头：&ldo;您对我娘那么好，可是……虽然我相信我爹和我娘他们一定不是故意的，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但是他们错了，真的错了。

爹，您就原谅他们吧，我不是在为他们开脱，我是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能重新开开心心地生活。

您看看二娘，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还活在您留给她的痛苦里。

&rdo;

听到&ldo;他们是真心相爱的&rdo;这句，白敬先整颗心都缩成一团，指着苏小粽的手颓然落下。

又听到她说二姨太痛苦，不由得露出一丝夹杂着恨意的苦笑，&ldo;她痛苦？&rdo;

&ldo;二娘她太爱您了，可是您爱的一直是我娘。

几十年来，她一直比不过我娘，一直被您……被您冷落，在您面前，她是那么卑微，知道您厌烦，她这么多年来几乎闭门不出。

其实，她多希望您能去看看她，和她说说话，哪怕就是简单的问候。

&rdo;

&ldo;你知不知道她……&rdo;白敬先忽然挺起身子大声嘶吼，脸颊涨得通红，额头手背青筋凸起。

然而他又突然顿住，脸色转而发青，强忍着什么，坐了回去。

&ldo;无论过去怎么样，二娘她知道错了，她向我道歉了。

现在她对我很好。

爹，您知道我有多羡慕兰兰和劲风吗？他们的爹娘都在身边，而我爹娘却远在天涯某个未知的地方。

您明白这种孤零零的感受吗？可是我在白府，看到你们一家人如此浪费彼此间的亲情，真的感到好心痛，好可惜。

&rdo;

白敬先冷静了些，他能想象到苏小粽兄妹是怎样艰难地长大，换个角度来说，他们也算是为自己的爹娘承担了一部分的错。

&ldo;爹，兰兰和劲风都很优秀，可是他们都不快乐。

兰兰冷酷无情，几乎不会笑。

劲风一个女孩子，事事要强，受了什么苦都不会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