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自己该做什么，身体下意识跌跌撞撞跑进去。

但一个没有拐杖支撑的跛子，腿脚不便好几年，才走了不到两步，过门槛时猛地摔倒在地上，撞开了门。

膝盖在大冷的冬天摔得钻心疼，丫鬟慌慌张张捡起他的拐杖给他，苏谛蹒跚着步子，拖着这条残腿踉跄跑了进去。

章窈的丫鬟趴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柳柳知道自己在其中起什么作用，捂嘴恸哭失声。

苏谛跌撞着跑到床边，跪在地上，无措地握起章窈的手：&ldo;窈娘，窈娘，我在这，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快看看我，我在这……&rdo;

章窈眼睛合着，就像是睡着了。

她身上都是汗水，浸透了衣衫，屋子里散不去的血腥味预兆着什么。

不久之前她的手还放在苏谛胸口，轻声说喜欢世子。

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说了。

莫大的恐慌在一瞬间席卷了整座王府，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感知到了什么。

但真的回想到底是什么感觉时，又都说不出来。

太过阴森。

苏谛紧紧握着章窈的手，心脏仿佛被挖空了一角。

但章窈的手还是暖的，活生生的，他好像感到了希望：&ldo;大夫，快去叫大夫!&rdo;

可大夫才帮章窈诊过脉，硬着头皮在外边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苏谛惶恐遏制不住，他的世界在一点点崩塌：&rdo;我求求你们了，窈娘没事的，她没事，我求你们了，快来救救她。

&rdo;

风光霁月的苏世子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曾让昭王府蒙羞，可现在的他歇斯底里喊着大夫，无助得像个丢了珍贵糖品的小孩，求着喊着大夫快些来帮忙。

连昭王妃都停在了一旁。

她看着要临尽崩溃的苏谛，在想自己最开始要是说保小，她和苏谛这份好不容易才来的母子情，怕是要败了。

文姨娘跟在昭王妃身后，她看不到里边的情况，但听苏谛和丫鬟的声音，就已经足以让她松下一口气。

但下一刻她便有种如芒在背感，仿佛再跨进这间屋子一步，就是十八层地狱。

她心虚，没敢再进去。

几个稳婆抱着孩子站在一旁，都看出了对方心里的不妙。

小婴孩刚刚虚弱哭了两声之后，就再没了动静，用手指去探气息。

没有。

看苏谛对世子妃这样，要是知道大人小孩都没了，恐怕不会轻饶了她们。

稳婆有些忐忑不安，又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些什么，道：&ldo;世子节哀，逝者已逝，生者尚存，无论世子妃如何，世子也要顾着自己身子。

&rdo;

章窈的丫鬟哭得声音都哑了，泪流满面：&ldo;世子顾着自己身子，我家姑娘又何曾要白白受这份罪?她才吐过几次血，孕妇呕血何其孱弱，世子就当着诸位夫人的面和冯家人纠缠不清，在那么多人面前给她一个耳光，你让她如何自处，又如何在旁人面前立足?&rdo;

苏谛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紧紧握着章窈的手，眼睛充血，慌张道：&ldo;你听我解释窈娘，我不是的，我不是的，我以为你不舒服，我不知道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