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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难道,自己要死了吗?不……不行,她好不容易有再活一次的机会,她不想死!
锋利的手术刀似乎轻轻地划开了她的脸,许流苏感觉到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表皮传到皮肤深处,可她还是不敢动,手已然将床单攥成一团……“这都没醒么?”
男人低声呢喃着,语气散漫轻佻,像是在做着什么有趣的事。
等他话音落下,许流苏惊惧地发现,手术刀已经转移到了她的脖子上,她随时都要没命!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跟他硬碰硬,自己没有胜算,到底该怎么办?快想,快想啊!
沈镜宁的弱点是——电光火石间,许流苏将身体蜷缩起来,形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密长的睫毛颤了颤,沾染上细碎的水光。
然后,迷迷糊糊般地开口,“妈妈……”
“……”
沈镜宁的动作微顿。
“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她声音哽咽,晶莹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下来,没入发际。
沈镜宁的动作完全止住,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许流苏仿佛被一个悲伤绝望到极点的梦魇锁住,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泪水不断地溢出眼角,“妈妈,我会乖的,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求你……”
沈镜宁微微怔忪,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女孩儿在睡梦中不断地哀求。
她像是真的很痛苦,以至于在梦中都泪流满面。
“……”
沈镜宁心口一窒。
某些被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不好的记忆突然因为她而涌了上来,如同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脏,竟让他也感受到了那深入骨髓、怎么都忘不掉的痛苦。
缓缓地,他放下了手术刀。
刚才,他确实想要把许流苏带回去,关在地下室里,把她眼睛做成收藏品。
但,从这双眼睛里溢出的眼泪,脆弱而破碎,居然让他动了一丝对他来说几乎不存在的恻隐之心。
弄死她的念头也顷刻间打消。
或许是因为,她跟自己有着相同的经历?留他一个人在地狱他曾经也做过这样的梦。
梦里,他变成了小时候的自己,使劲拽着母亲的衣角,苦苦哀求着她不要丢下他,求她带他走,他会听话,他会很乖很乖。
可惜,无论他怎样绝望地哀求,母亲还是狠心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他一个人在地狱。
“妈妈……”
许流苏还在哭,哭着哭着,就没了声音,像是又陷入了沉睡,脸上泪痕未干,在昏暗中微微发亮。
沈镜宁表情淡漠,声音低低的,不带任何情绪,“她不会回来了。”
“永远都不会。”
女孩儿像是没听到,又哽咽着低喃了声,“妈妈……”
沈镜宁沉默着离开了病房。
病房的门被重新打开又关上,等他走后,那让人窒息的压抑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许流苏还是不敢动,生怕他突然折返回来,被他发现她刚才只是在演戏的话,她必死无疑!
一动不动地等了许久,也不知道是多久,直到天边泛起微微的鱼肚白,许流苏确定他是真的走了,这才放松了些,可整个人还是惊魂未定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的她离死亡有多近!
即使不死,她面临的也应该是毫无人性的折磨。
许流苏从床上下来,脚步虚浮地走到洗手间,看到镜子里脸色苍白得可怕的自己,伸手捂住胸口,努力平复仍仍旧剧烈的心跳。
真的好险……在那把手术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她就疯狂地在想,沈镜宁的弱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