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站了会儿，陆程这才推开门，进了病房。

床上的人，面容蜡黄，眼窝深陷，颧骨与额头突出的特别严重。

陆瑟是最爱美的姑娘，若是让她看到了自己的这副惨容，一定会崩溃大叫。

陆程沉默的站在病床旁边，低头凝视着他唯一的亲人，眼眶有些红。

肺癌晚期，陆瑟已是死路一条。

病痛折磨得她日夜不能眠，常常疼得哭爹喊娘。

陆程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生，想到以前那个总是缠着她胳膊，朝他要这要那，笑得调皮灿烂的女孩，心里一阵泛酸。

&ldo;嗯哼…&rdo;陆瑟悠悠醒来，肚子里疼得很厉害。

她本来是想叫出声的，但看见哥哥站在一旁，又硬生生止住了。

她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却控制不了手臂上突起的一条条筋脉。

等了十多分钟，这一阵痛意淡去，陆瑟才弱弱开口，喊了一声哥。

陆程喉咙一滚，艰难地应了声。

&ldo;这么晚，你怎么来了？&rdo;陆瑟气息微弱，说话声音，低不可闻。

陆程在小凳子上坐下，他努力掌握好自己的情绪，过了会儿，才说，&ldo;做了个梦，来看看你。

&rdo;

&ldo;梦到什么？&rdo;

陆程没瞒着她，&ldo;梦见你死了。

&rdo;

陆瑟定定地看着他。

看着看着，陆瑟哭了。

陆程望着她呜咽不止，一句不吭。

哭了许久，陆瑟才说，&ldo;哥，我不怕死，我就怕你一个人，怕你孤单。

&rdo;她是他唯一的亲人。

从小他们相依为命，拿着母亲留下的存款读书，成长。

陆瑟害怕自己走了，陆程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再硬的心肝，听到这话，从不轻易落泪的男人也开始落泪了。

陆瑟会死，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陆程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看到妹妹的泪，他才惊觉，面对亲人即将去世的事实，他永远也无法接受。

陆程擦掉泪，哽咽了半晌，突然问陆瑟，&ldo;你还是不肯说那个人的名字？&rdo;

陆瑟泪眼婆娑望着陆程，怎么也不肯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陆程冷笑，&ldo;陆瑟，值得吗？你都要死了，那个人都不来看你，值得吗？&rdo;

第一卷004章这是个看脸的社会

见陆瑟依然不肯说出那个害她吸毒怀孕的人的名字，陆程气恼起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他走到楼道里，一屁股坐下来，从兜里掏出烟，用力一撕。

力气太大，烟盒被撕裂开，五六根香烟掉在地上。

陆程沉默地望着脚边的烟，看了半晌，这才捡起一根，点燃，咬在嘴里。

红光在昏暗的楼道发出微弱的光，时亮时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