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要能和稀泥，我早几年不会和呀，我算是看明白了，天天在衙门口受气，我还不如回乡种两亩地呢。

&rdo;

众人说笑一阵，陶霖记性不错，把几道画图题与常识题拎出来说给这几个兄弟听，那几人有的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有的就一头雾水，互相印证了几题，感觉倒挺有意思的。

没等到太阳下山，油灯点起，开封府里的卷子就已经批改完成了。

&ldo;嗯，数量关系题错的太多的筛掉，放衙门里不够生气的。

&rdo;六部尚书放了衙听说开封府招书吏，也跟过来凑热闹，若这法子好用，他们也准备让皇帝给他们部里招一批人手，这才开国几年，油滑的老吏便多的让人做事费劲了。

这说话的是户部的尚书，户部衙门里最头疼的就是生手的书吏老算错帐，然后一堆人就得返工，有经验的老书吏确实是把好手，但带出来的徒弟，师父的本事没学多少，但各色小手段却学了个全套。

&ldo;啥都不懂就瞎选的也筛掉筛掉，最烦这些什么都不知道就觉得自己能出绝世好计的混蛋了。

&rdo;这回提议的是兵部尚书，看样子就知道被烦得不轻。

&ldo;最后几题阿谀权贵的一定得筛掉，这些胥吏与百姓接触最多，能阿谀权贵就能欺压百姓，那还了得？&rdo;这个不用说，肯定是礼部尚书了。

删删拣拣，最后这一千多份试卷里也就留了百十份，连最初要一比三招人的目标数都没达成。

崔瑛全程一言不发，题目是他设计的，用的是类似智商测验和职业技能倾向测验的法子，除了数量关系题、常识题还有一些根本没有正确答案可选的题目，做的就是性格分类，至于要用哪类人，那就是他们用人者的事了。

等他们都商量定了人选，填好了名单准备明天张榜公布，崔瑛便向皇帝讨要了这些答案，希望能抄录一份留档。

&ldo;你要这个做什么？&rdo;柴荣好奇道。

&ldo;想做个常模分析，&rdo;崔瑛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ldo;这回出题有些想当然了，似乎出的偏了些、难了些，择不出人来，若是这样考下去，再有三四年也招不齐需要的人手。

如今盛世太平，汴梁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人手不足还是容易出事的。

&rdo;

&ldo;宁缺勿滥，你看归看，出题难度别降低。

&rdo;柴荣听不懂什么叫常模，摆摆手让他自便。

&ldo;父王，&rdo;在开封府一天有点无聊的柴永岱在回到东宫后悄悄地问柴宗训，&ldo;为什么最后选的是按《显德刑统》和和稀泥的人呢？&rdo;

&ldo;因为前两种就是二愣子，写偏权贵的，那是连表面文章都不会做的蠢货，写偏佃户的容易怜悯心太盛，在衙门里，按规矩来的和会和稀泥的都是能做事的。

&rdo;

&ldo;有怜悯心不是好事吗？&rdo;

&ldo;人都有怜悯之心，普通人有怜悯之心是好事，但在考场上都这样写的人，不是沽名钓誉就是太易怜悯他人，沽名钓誉且不说，公门的名声还轮不到他来钓，太易怜悯别人，如果遇到灾年他偷偷开仓放粮怎么办？咱们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他坏了事儿怎么办？那时候这人才是杀不得放不得呢。

&rdo;

柴永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自己屋里细细琢磨去了。

第二天天没亮，开封府衙门前的榜便张贴了起来。

认定自己必然落选的陶霖正在家里睡懒觉，便被他媳妇推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