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楷固气极，正待飞脚追踢，门外一高个子施施然走进来，老实不客气地坐到主位上，一面说：&ldo;白雪，你尿就尿了，可别弄脏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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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似能听懂人言，看看李楷固那湿了一大块的袍角，又翘起自己的后腿嗅嗅，用力甩了几下，像是确认长毛上没有沾了尿滴，方仰头朝来人轻吠一声，跃到那人膝上坐了下来。

李楷固哭笑不得，一把夺过那人手中的筷子，喝道：&ldo;斛律冲，你就不管管这畜生！

&rdo;

高个子伸手胡乱捋了捋头发，无奈道：&ldo;它认准你了，我有什么法子？况且它要不乐意，还不撒呢。

&rdo;小狗闻言也点点头，表示肯定，想来不是第一次往那里尿了。

李楷固只得坐了下来，其实他出身契丹，早年常与牛羊马儿一起，一点狗尿自算不得什么，方才虽有几分气恼，但见了老友，心中一喜，早把这档子事抛在了脑后，也不叫人加杯筷，先抢过酒壶来喝了几口，问道：&ldo;好小子，你从哪里冒出来？&rdo;

斛律冲笑道：&ldo;爬墙进来的。

&rdo;

&ldo;噗&rdo;一声响，李楷固一口酒喷出来：&ldo;爬墙？从前你好歹也是做这杀人越货的买卖，怎么倒像个小贼模样？老实说，这些日子你都干啥去了？&rdo;

&ldo;自然是干我的老本行。

&rdo;斛律冲夹了一大块肉送入嘴中，另拿了一块放到桌沿，看小狗吃着，轻描淡写地道：&ldo;楷固兄，能不能帮我搞份推事院大牢的地图？&rdo;

李楷固吃了一惊：&ldo;你小子疯了不是，大牢里什么东西好盗的？况那地方你又不是不知，&lso;例竟门&rso;中只有命进去，可没命出来。

&rdo;

斛律冲两手一摊，道：&ldo;这么说，你这个大将军也没办法？&rdo;

李楷固苦笑道：&ldo;什么大将军，那来俊臣是天后面前炙手可热的人物，多少宰相都栽在了他手里，我不过一个异族降将，顶个屁用啊！

&rdo;猛喝了几口酒，劝道：&ldo;兄弟，当年我把你从死囚牢里弄出来，你又帮我打了不少胜仗，咱们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在军中受束缚，但你也不能老干这盗贼营生罢？这次还想进推事院去瞧瞧，这等倒霉事情，别说是做，就是想也别去想。

&rdo;

斛律冲懒散一笑，也不答话。

李楷固知他脾气，若是决定了某事，当真是八头牛也拉不转来，只得叹道：&ldo;好，你既是横了心，也不用瞒我，到底去那鬼地方做什么，总可以说罢？&rdo;

斛律冲知他担心，心下感激，坦然道：&ldo;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去寻样东西。

祖上传下话来，那东西关系到洛阳之南的一处宝藏，我本无意什么宝藏，这些年来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地去找，&rdo;说到这里，自嘲似地一笑：&ldo;当年齐后主把斛律家15岁上的男子尽数杀光，留下的几句话也是不全，我只当穷我一生，也是找不到的了，便懒得去理。

谁知前几日忽然就有了那件东西的消息，倒激得我起了兴致，等我寻去时，却又没了踪影。

这两日，我查到此事涉及一桩极复杂的案子，想得我头都疼了，也搞不清楚，只是猜测推事院的大牢里可能会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