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说了句：&ldo;请进。

&rdo;

他说话的声音极低，却不是因为他受伤过重，没有气力，而是他一向的习惯。

门开了，进来的是山木和陆渐风。

既然走进来的人是两位武林前辈，慕容无风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该再躺在床上。

他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病的时候绝不见客。

更不会躺在床上和客人讲话。

但他现在这样子，他实在也不知道该怎样起身。

好在床的上端不知什么时候悬着一个木环，木环不偏不倚，正吊在他的胸前的上方。

他便伸出右手拉住那个木环，左手用力撑着床沿，总算是将自己破碎的身子从被子里拉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坐起来，下身的伤口立时便如刀割一般地疼痛开来。

冷汗不由得涔涔而下。

山木看着他吃力的样子，忍不住道：&ldo;你其实不必坐起来。

&rdo;

他将身子靠着床头，以一种僵硬的姿势坐定，左手不得不撑在床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淡淡地道：&ldo;两位来了正好，请坐。

我正有些事要问两位。

&rdo;

山木道：&ldo;你问。

&rdo;

慕容无风道：&ldo;那天，在云梦谷，是两位将我从湖里救了起来？&rdo;

山木道：&ldo;我们原本就没有走远。

实际上你们说话时，我们俩正坐在那亭子的顶上。

&rdo;

慕容无风冷冷道：&ldo;两位一向喜欢多事，自然喜欢坐在人家头顶上，以偷听他人私事为乐。

&rdo;

陆渐风道：&ldo;老木，你听见了？人家并不领咱们的情。

&rdo;

山木道：&ldo;这小子一向脾气臭，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rdo;

慕容无风道：&ldo;我为甚么要领你们的情？我求你们救我了么？那时我若死了，荷衣便会很快忘掉我，也就不会再有此劫，她也不会……也不会为我而求死。

这一切，全是因为你们多事！

&rdo;一想到荷衣抱着他跳下万丈深崖的情景，他便不寒而栗。

陆渐风道：&ldo;你若还想死，只管去死。

这一回，我们绝不拦你。

&rdo;

慕容无风冷笑，道：&ldo;我现在还能随便死么？就算是……就算是半人半鬼，我还得活下去。

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英雄么？&rdo;说罢，情绪激愤，竟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他不由得浑身发软，身子立时瘫倒在床上。

他们只好一声不吭地等着他喘息渐止，复又抓着木环将自己的身子支起，斜倚在床侧。

山木道：&ldo;我们救你，当然不是为了当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