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俊俊真乖！

今天上学累不累啊？饿了吗？来，爷爷给你吃点好吃的。”

石文成牵起石俊的小手带他坐到沙发上，而后自己转头准备去给孙子拿吃的。

可这话却被赵彩娟给听到了，她不大赞同地说：“爸，这都快开饭了，您给俊俊吃了东西一会儿他就该吃不下晚饭了。”

石俊一听就知道自己快到嘴的小零食就要飞走了，立刻努起嘴巴同他妈抗议：“才不会！

爸爸今天买了卤牛肉和金针菇，我会好好吃饭的！”

石文成闻言倒是一脸惊讶，不由得问赵彩娟：“哟，你们买卤牛肉了？是去万丫头那儿买的？不是还让我少吃嘛？”

说起这个，赵彩娟就不好意思起来：“这不是之前吃过一次，觉得味道还、还可以，瑞才也说他想再尝尝了，我们一商量就打算买点过来一起吃。

再说了，咱们这也不常吃嘛，偶尔吃那么一两……二三四次，也还算可以。”

但事实就是自从那次晚饭吃了石文成买回来的一整只卤鸡之后，一家子都馋得不行，不仅儿子天天都缠着他们说要吃卤鸡腿，就是夫妻俩自己对那卤鸡的味道也是朝思暮想，赵彩娟有一天晚上不知怎么的馋那卤鸡的味道馋得睡不着，结果就听见身边的石瑞才说梦话说了声卤鸡腿，登时惹得她哭笑不得。

一家子都馋成这样，那自然该买些吃的回来解馋了，可他们做父母的当初已经当着孩子的面说过石文成老吃外面的东西不好，但自己再去做的话难免会有些打脸，于是石瑞才便大逆不道地找了自家老父亲爱吃当借口，这才光明正大地去买了卤味回来吃。

不过自家父母就是清楚自己的孩子心里在想些什么，石文成心知肚明，分明就是自己儿子嘴馋了才会买的，要是他真的认死理了又怎么会让去买回来吃？

看在有卤牛肉还有金针菇吃的份上，他就不说穿他了。

“没事俊俊，爷爷给你做主，来，爷爷给你吃钵仔糕。”

“钵仔糕？”

石瑞才从厨房里出来就听见这三个字，口水就不自觉开始分泌，“爸，你哪儿来的钵仔糕啊？有几个？怎么不叫我和娟娟吃呢？”

石文成傲娇地冷哼一声：“这是我专门留给俊俊吃的，拢共就两个，有你什么事？”

“爸，你这心也偏得太过了吧？！

我可是你儿子！”

石瑞才大声控诉道。

“我就是偏心又怎样？谁让你这也不让我吃那也不让我吃的？”

石文成自问自己偏心偏得非常光明正大，他转而对石俊柔声笑道：“俊俊啊，一个红豆椰奶味一个桂花味，你先吃哪个？”

石俊在两个钵仔糕之间看来看去，幽幽的甜香不断往他鼻子里飘，最后他选择先吃桂花味的那个，因为他觉得这个钵仔糕最好看，就像他和同学们爱玩的玻璃珠子。

他从石文成手中接过钵仔糕，看到透明的糕体里头有许多小小的黄色的小花，于是好奇宝宝不禁发问：“爷爷，这些花花好小啊，这就是桂花吗？”

石文成耐心地同他说：“对啊，这些花就是桂花，可以吃的，以前你还吃过桂花糕呢，还记得吗？”

这种小事石俊一个小萝卜头自然是没什么印象的，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肯定是以前吃的桂花糕没有好吃到让他印象深刻的程度才会记不住，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眼前这个桂花味钵仔糕的欣赏。

于是他咬了一口，钵仔糕上留下一个不太整齐的缺口，因为石俊是在换牙期，还有点虫牙吃饭和说话都不太方便。

但这个钵仔糕吃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软软弹弹的，石俊非常喜欢这种口感，跟他最爱的小熊软糖有所相似又有所不同，钵仔糕的柔软程度较之更上一层，他本来很爱小熊软糖的各种口味，可当这个桂花味的钵仔糕一入口，石俊就知道他的最爱不再是小熊软糖了，因为小熊软糖还没有如此馥郁清甜的桂花味。

“爷爷，这个钵仔糕好好吃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钵仔糕的原因，石俊的声音都变得软软糯糯的。

“是吗？俊俊喜欢吃就好。”

石文成是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看他吃的，谁知道他为了把这两个卤味饭套餐里赠送的钵仔糕留下来给石俊吃花了多大的自制力？那几乎是他毕生的自制力了！

他不是不想吃，他看着石俊在吃都馋得不行，只是比起自己吃，他更想让孙子尝尝，还不晓得万丫头以后还会不会做钵仔糕呢，可能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了，所以他还是更想把这两个钵仔糕留给孙子吃。

毕竟比起只吃过一次卤鸡的孙子来说，自己也已经偷吃过好几次卤鸡腿饭和卤牛肉饭了，咳。

石文成现在最可惜的事情就是老婆子去世了，没有办法尝到这么好吃的卤味，她在世的时候也可喜欢吃王记那家卤味了，但偏偏就是在她去世前一个月王记关了门，她弥留之际最后一句话就是笑着对他说：“好想和你再一起啃一次王记的卤鸡爪。”

他们年轻的时候又穷又苦，没什么荤腥可吃，就是偶然的一次机会有个贵人请他们吃了一顿卤鸡爪，那时候的场景画面、鸡爪的味道到现在都已经模糊了，可他仍然记得她那时候的笑脸。

石文成吃过那么多次万记卤味店的卤味饭，只有卤鸡爪是一次也没有吃过，他知道万矜做的卤味好吃，正是因为太好吃了，他才怕新的味道会覆盖掉他和老婆子的每一次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