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至少还要同六部官员、阁老大臣们打打口水仗的，却不料瞻基这么慡快地同意了我的意见，惊讶之外，也有些窃喜。

&ldo;既如此，能否容臣妾再问一句：陛下对汉王将反之事做何打算？&rdo;这个终究才是最要紧的。

&ldo;汉王将反吗？&rdo;瞻基的目光似乎有些迷茫：&ldo;叔王一向虽有些骄傲自负，但我毕竟是他的亲侄子吧？外人谗言，何足为信？&rdo;

听他这样说，我略有些诧异，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反应，接着又道：&ldo;朕也知道，黎利书信原不似作假，笔迹、印信都对得上，也不容人不信。

但即使只就信中所言，叔王起兵日期当在黎氏发难之后。

可如今黎氏乞和，为何汉王倒不见动静？是以朕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叔王之信，或许有其他隐情，未必真有反国之意。

&ldo;陛下能如此体恤臣下，倒真是苍生之福了。

&rdo;一时间，我竟都不知自己所言，是阿谀，还是讥讽。

&ldo;总之叔王谋逆之事，朕以为实在不可骤下结论――不得实据，朕定不信！

&rdo;

&ldo;皇上！

&rdo;我重重一叹，心中气苦：如今事情都已迫在眉睫，瞻基还在玩这些有的没的政治游戏，真是何苦来哉！

&rdo;

&ldo;含烟，&rdo;瞻基话锋一转：&ldo;此次入宫，颇为艰难吧？&rdo;

&ldo;尚好。

臣妾拿出了先帝赐与臣父的禁宫通行腰牌，一路行来，倒也没人敢说什么。

&rdo;事实上，是没人来得及说什么。

瞻基虽曾给予我特许，令我可以自由出入宫禁，但当然不包括不奉诏即入前殿并要求即刻见正在与大臣议事的皇帝的权力，所以我一路颇遇到不少禁军的诘问，只不过这些人大都是认得我的，我又拿出了老父的腰牌，也蒙了不少人，并趁着他们迷惑又来不及禀报长官的空隙，匆匆忙忙连闯几关，待到大批侍卫将我截住，我已成功到达了瞻基所在殿宇的附近并引起了他的注意。

&ldo;这次是朕的疏忽。

从当初知道你在替师傅打理政务时起，就应该赐予你随时面君奏对的权力，如此你今日也不会受到侍卫的诘难了。

&rdo;

&ldo;臣妾本无官职，一介藩王之妃，又是女流，安能承受如此重臣要员才能享受的殊荣？&rdo;

&ldo;诶，含烟，你手握兵部、礼部两处重权，更兼负有阁臣使命，朕不过给你面君见圣的权力，又有什么不妥了呢？何况，含烟，朕还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倒颇费了朕一番心思呢。

&rdo;瞻基说着，走过去打开殿门，叫了个小太监来悄悄嘱咐了几句，那小太监便去了。

瞻基回过头，看着我笑道：&ldo;含烟倒是猜猜，朕给你准备的是个什么礼物？&rdo;

&ldo;臣妾愚昧，实在想不出。

&rdo;真弄不明白这瞻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军情如火，经得住耽搁吗？他却在这里礼物来礼物去的。

不过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怎么看瞻基也不是那种置儿女情长于国家大事之上的人呀。

不一时，小太监已将东西送来，瞻基背了身神神秘秘地接了，含着笑，慢慢地踱到我的面前，似要伸手递我，却忽然顿住，整肃颜色，沉声道：&ldo;柳含烟听旨――&rdo;

我正为瞻基的调皮所动，仿佛又回到了两人超越身份相交相知的儿时，不防他忽然一声，倒也唬了一跳，连忙跪倒。

&ldo;柳氏含烟，才高德重，屡建功勋；虽为女身，愧杀须眉；朕思虑再三，愿以相国事之：正授一品，薪俸比照各部尚书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