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

蒂兰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看起来有恃无恐的模样。

“即使我即将要毁了他最喜爱的人，他也只能用这双眼睛看着——”

苍白修长的手指在蓝桥易的视野中缓慢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蒂兰眼神中的恶劣不加掩饰。

蓝桥易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生平第一次，他对于面前的存在产生了强烈的恨意。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轻握住了，像是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的力道。

少年乌润的眼眸有些迟滞地一动，下一秒眼前便出现了少女白皙精致的面容。

“哥哥……”

少女纤长的睫毛微颤，然后执起了那被握住的手，在两人四目相对之下，缓慢地将面颊贴上了那雪白的手背。

“那不是兰斯洛特。”

蓝桥易眨了眨眼，空气中仿佛都停滞了一秒。

“……对，兰斯不会这么对我。”

他的声音有些飘忽，只是神情却逐渐坚定了起来。

他到底是被影响了。

铭记一个人，从来不是单纯地依赖外表，皮相是最虚幻的存在，真正应该被记住的，应该是红颜枯骨下的那颗跳动的心脏，那颗心脏中所蕴含的炙热情感。

从湛蓝的双眸，从浅金的卷发，从那……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弯起的唇角，那最为纯洁无暇的笑容。

兰斯……

蓝桥易深深喟叹了一声，眼前的事物忽然模糊了一瞬。

“我与你做最后一个约定。”

他忽然开口道，在蒂兰尚且有些茫然的眼神中，继续说道：

“我要你彻底抛弃一切非你所愿的事物。”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后，蒂兰大声地笑了起来，甚至微微弯下了腰，似乎少年的行为真的使他感到可笑——像是垂死挣扎的笼中雀。

蓝桥易却不为所动，只是神情平静看着犹自在笑着的蒂兰。

“哈哈、哈——”

大厅中的笑声忽然断裂了一瞬，像是忽然被扯断的珠子，只一下轻轻的外力，便能轻而易举地四下崩散开来。

“你——！”

蒂兰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惊恐，他伸手指向了蓝桥易，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了自己那只已经纯黑的眼睛。

即使另外三个人也感到了有些不解，但是他们却仍然坚守在了少年的身边，神情警惕地看着那个神情逐渐开始变得痛苦的男人。

“兰斯，你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不是为了任何人，你只是你自己，这具身体一直都是你的，即使你……可能已经不是作为一个完整的人活着，但是——”

蓝桥易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声音中带上了微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