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子，你叫他什么？娘？你们听清了没，他叫那个瘸子是娘？真是好笑，哈哈哈哈…&rdo;张忆寒没有理会哄堂的笑声，扶着副官坐在一旁，蹲下身观察着，然后注视着，&ldo;娘亲，怎么会这样？我爹呢？你们这几年过的如何？&rdo;副官并未作答，低头抱着盒子蜷缩着，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着实不是滋味，眉头也拧的紧。

&ldo;我认识他，我认识这个瘸子！

&rdo;众人随着声音转头而视，副官微抬头瞟了一眼，之后便无法收回目光，颤抖的坐不住，这个人…如此似曾相识…到底是…是他！

&ldo;你谁啊？&rdo;红卫兵不耐烦的嚷道，&ldo;我是当年的见证者，我能证明是他…拆散别人的家庭，害的张夫人难产而亡！

&rdo;手指指向张副官，记忆翻到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有一个人带着痴傻的自己上了那辆车，之后被遗弃在荒野，遭遇后事。

我记起来了…他是…那个欺谎的假亲兵…为什么…现在出现…

仿佛一切早有预谋，就像有人背后操纵一样，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自己一败涂地。

侮辱听的太多也就不想再去反驳，假亲兵说的，到头来不过还是那些想都想的到的话。

他低垂着头自作无事的拥着盒子，周围的人全神贯注倾听着那人的义正言辞，好像有人朝自己吐了口水，然后接二连三的石子扔了过来，一块打在了脑门的伤口上，疼的皱了一下眉。

&ldo;你胡说，我不相信他会害我母亲！

&rdo;忆寒起身去阻拦辩解，争吵了没几句竟被骂做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龟孙子，你娘白生你诸如此类。

一张嘴抵不过悠悠众口，许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抨击到无话可说，他不知所措的躲闪，正遭遇两难之时，一浑厚的声音喝止住自己。

&ldo;忆寒，休得胡闹！

&rdo;&ldo;外公…&rdo;椅子扶正，老人端正坐下，手中的拐杖换成一把长剑，立在身前。

四周不约而同没了喧闹声，他轻微咳嗽了一声，语重心长劝解道，&ldo;忆寒，你年纪尚轻，许多世事你还不明了，有些东西不是你想的什么就是什么，见证者是最有说服力的。

&rdo;&ldo;可是我怎么知道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如果他是故意陷害张…&rdo;&ldo;忆寒！

&rdo;老人的语气显得极为不悦，&ldo;这个人是我找寻很久才寻回来的，并不是他自己要来，你觉得，外公会骗你吗？&rdo;&ldo;我…&rdo;他沉重不堪的叹了一口气，心情压抑着堵得胸口难受。

老人的目光转向蜷缩在墙角的张副官，心中的恨意没有减少一点，&ldo;忆寒，正如你刚才所见所闻，地上的这个男人，就是将你父母拆散，害你家破人亡，勾引你父亲的罪人，你该怎么处置？我想不用我明说吧？&rdo;侍从将皮鞭放在手中，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外公，这是做什么？逼着自己亲手去毁了那个曾用性命护住自己的人么…这样的以德报怨，如此落井下石，真的就是为了母亲报仇了么？&ldo;忆寒，你在犹豫什么，你要知道，你母亲难产死去的时候，你父亲就是为了他抛妻弃子，这样的奇耻大辱你可以忍，我尹家不能忍，你不下手，那么我自会叫人…&rdo;说着命人去拿鞭子，却发现那皮鞭被这男子紧握在手心，争夺不开，于是又退了回来。

忆寒知道，今日是在劫难逃，如果由外公处置，那么他的&ldo;娘亲&rdo;根本不会有存活的机会，哪怕是交与□□队伍，也是经历一番羞辱。

&ldo;娘亲…您别恨我…您别怪忆寒…&rdo;张副官恍惚着眼神，看见那曾用命护住的孩子如今长大成人，然后闭着眼咬紧牙口，一把挥起藤条朝自己身上抡了起来，一鞭一条血痕，一下一道伤疤。

&ldo;呃啊！

&rdo;眼泪，绝望，失落，讽刺，都在这一次次抽打下回报给自己。

矮人看戏何曾见，都是随人说短长，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竟是我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孩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鞭打到满地打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对不起所有人，从没有人对不起我，如果人之间非要用亏欠来衡量，那着实太过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