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帮愚蠢的人类。

然而耳朵动了动，晒着太阳的谈昌睡着前想的却是：还有什么被他遗漏了呢?

大朝会一连开了三天，前两天，以三皇子、姚侍郎为首，与姚家交好的群臣，和翰林院的几位宿儒把李霖提出的新政从头到尾批驳了一番。

第三天，姚信鸿终于反应过来。

&ldo;臣弟有一事要奏。

&rdo;出列的是献王，景和帝唯一还在京城的同母弟弟。

然而他的上奏却与新政无关。

姚信鸿环顾四周，最后落在李霖身上，残忍地笑了。

&ldo;臣弟参太子怠政，办差时敛财，私交大臣、荒淫无道，以私谋公，钻营结党，排除异己……&rdo;

李霖面无表情地听着皇叔列举自己种种不是。

姚信鸿终于学聪明了。

光在新政这件事上跟他对着干是没用的，最好的方式还是把太子拉下水，指责他动机不纯。

景和帝果然动怒，叫太子自己来辩解。

然而李霖从容不迫，上前先行一礼，才拱手作答，神色冷清。

&ldo;皇叔所言，句句属实。

&rdo;

群臣大惊。

&ldo;姚家公子请儿臣前去吃酒玩乐，儿臣的确是去了。

那姚家公子虽无官身，毕竟是皇商之子，说&lso;私交大臣&rso;也不为过。

姚家人赠一妓曰香荑，儿臣也收了，虽从未碰过她，事后退回姚家，但到底似乎收了，被斥荒淫无道，儿臣也无可辩解……&rdo;

话说到这儿，有脑子转得快的官员已经在心里小声叫好了。

李霖继续不紧不慢地说：&ldo;钻营结党也属实，毕竟儿臣带詹事府两位先生同去，后又与工部的大人们汇合，常常谈至深夜，一同在河堤上风餐露宿。

以私谋公……儿臣的确是以私谋公，以上种种，皆为满足私心。

&rdo;李霖跪下，从怀中取出内务府早先叫上的账簿。

&ldo;儿臣于民间得知，一文钱可买一斗四升红豆，而这内务府的册子一碗红豆粥，就是十两银子。

一两银子一石米，十两，够普通人家吃上多久?若非以上种种，儿臣还真不知，这皇商制度，原来贻害的是我大昭国库的银子。

&rdo;

内务府的账册和李霖出宫期间的记录，自然有太监呈上。

然而李霖却看了，不仅看了，还认认真真去问了，一个一个记了下来。

看完之后，景和帝阴沉着脸，没有急着动怒，而是说：&ldo;念。

&rdo;

&ldo;糖葫芦，一文钱一串。

酒，一壶三钱。

猪肉四斤，银七分二厘。

牛肉四斤，银五分二厘。

活鸭二只，银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