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直到最后，他都没说一句话。

一直到他猛然灰飞烟灭的那一秒，他的眸光还是在隐隐注视着她，带着对她温柔的那份笑。

朝歌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黄昏降临，同样带走了她的身影踪迹。

暮夕见到子桑时，他面上已是一片死白。

她知道他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只是，明明知道却还无法开口安抚一句，更是要接着伤害……这样的事情，同样让她饱受煎熬。

她想，至少作为半魅的她，是对这个半魅动过心的。

暮夕皱着眉头看子桑，话语都在颤抖：“子桑……我，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本来不想将这句话说出来，可她不愿意看见子桑到死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她想说出来。

子桑唇色发白，依旧宠溺开口：“为什么？你要去哪里？”

暮夕垂下头来，霎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犹豫了很久才道：“我要去我喜欢的人身边了……虽然我喜欢你，可，这个我是不完整的我……要是不能跟另一个我融合，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不会有我了吧……”

子桑顿时明白了，“你变成半魅也是为了心中一个寻不到的人么？”

暮夕瞧着他这双真挚无比的眼，又怎么还能说谎？她点头，“有一个人，是完整的我所忘不了的……我想见他，想陪在他身边。”

她说得很犹豫，只因身为半魅的她已经对身侧的子桑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绪。

可，她也终究只是个半魅而已，代替不了任何完整的想法。

子桑忍不住咳嗽起来，他身体现下有多虚弱，她是最清楚的一人。

“子桑……”

“我能帮你什么吗？”

他依旧关心她。

暮夕眉目之间更是一紧，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子桑的温柔。

可这个人就是如此温柔，仿佛是骨子里的东西，即便她不想感受却也没有办法避开。

暮夕看着子桑，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子桑却浅笑着说：“我跟你一样，都是怀着一份执念才来到这个世界。

不过，我比你幸运，我想，我应该找到了我心中的那个人……”

“子桑……”

音还未落全，子桑便消失了。

半魅的魂魄进入她荷包中的琉璃盏内，暮夕顿时大哭起来。

而下一瞬，魅大人的声音已然在她身后响起。

“朝歌收集的魂魄在我这，现在，只差你手中的这盏琉璃盏。”

暮夕蹲着，她从不想害人……可，为何只有害人才能完成她想做的事？她不明白，却无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