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对此深信不疑，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思绪一滞，少年终于在大脑铺天盖地的疼痛中败下阵来，毫无征兆伏倒在了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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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小惊蛰，对不起……&rdo;穿着黑外套的小男孩声音隐隐颤抖，像是下一秒就会急得哭出来般，&ldo;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rdo;

&ldo;打翻别人的饮料还嫁祸给我也不是故意的吗?还有昨天，我明明就在公园里，为什么骗人说我不在，也不是故意的吗!&rdo;

男孩皱着眉，站在离夏惊蛰很近的地方，却始终不敢触碰对方，柔软的手指绞着衣角，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ldo;我只是……不想让你和别人玩……呜，对不起……&rdo;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像打翻的橘子汁，既酸也甜。

夏惊蛰一愣，神情终于有所松动，懊恼似的抓抓头发，上前一步，伸手去擦对方落下的眼泪：&ldo;好啦好啦，原谅你了，下不为例哦……不许哭了，真拿你没办法，又要吃巧克力吗?&rdo;

&ldo;想吃……冰淇淋……&rdo;男孩抽噎着，白净的小脸涨成粉色，委屈巴巴地小声控诉，&ldo;明明以前也打翻过小惊蛰的饮料，也经常和小惊蛰开玩笑，为什么只有这次、只有这次吼我……&rdo;

上周打翻饮料的时候，夏惊蛰不但没有怪他，还带他去便利店买了两罐新的‐‐起初只是想捉弄他，看他像炸开尾巴的小猫一样生气，最后却变得像单方面撒娇一般。

还有上上周，故意吃完最后一块对方喜欢的甜饼干时，虽然气鼓鼓地说了他好久，夏惊蛰最后也还是回家拿来了一包新的送他。

还有还有，之前每次他说鬼故事吓唬人的时候，小惊蛰都会乖乖上钩，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露出很可爱的被吓坏的表情来‐‐然后又恼羞成怒地要揍他，看起来一脸生气，其实根本舍不得凶他。

&ldo;笨蛋……&rdo;夏惊蛰把男孩柔软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又捏了捏他同样柔软的脸颊，别扭地轻声嘀咕，&ldo;欺负别人和欺负我，哪里一样了……&rdo;

第5章关于神灵也无法解释的心动

&ldo;醒了?&rdo;

病床上的少年自昏睡中幽幽转醒，迷茫的视线扫过点滴瓶和自己扎着针的手背，又转回眼前的人身上：&ldo;我……&rdo;

&ldo;在快餐店饿晕过去了，&rdo;夏惊蛰在病床边缘坐下，指指见底的点滴瓶，言简意赅地解释，&ldo;葡萄糖。

&rdo;

医生叮嘱过他醒来后急需摄入食物，即使万般不情愿，夏惊蛰还是替人跑了一趟腿，去便利店买了两份速食饭‐‐被人在快餐店耍得团团转，又发生了意外事件，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把人带到附近诊所，几个小时下来，他自己也没顾上吃东西。

枕霄皱了皱眉，不见血色的脸变红一点也十分明显，不知是出于羞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缓缓坐起身，接过尚且温热的速食盒饭，一只手挂着点滴无法食用，单手打开盒盖又有些困难，苦恼片刻，还是向夏惊蛰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ldo;也有你求我的时候。

&rdo;夏惊蛰小声嘀咕一句，替他打开盒盖又拆开一次性餐具，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腾出一只手来替他端着盒饭，另一只手则随意把玩着早已通关的单机游戏，让本该一片寂静的病房添了些欢快的噪音，显得不那么尴尬。

天早就黑了，这间小诊所病人寥寥，静得近乎安谧。

手上还挂着点滴的少年一言不发，就着同伴的手进食，吃相斯文，像什么乖巧接受投喂的动物，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眉眼发梢间，勾勒出意外柔软的弧度。

然后夏惊蛰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不摆臭脸也不蓄意挑衅的时候，眉眼其实生得很温柔，甚至颇有几分勾动人心的风流意味，偏偏骨相锋利分明，两相中和，看起来倒是很顺眼，让人想起古老文辞中&ldo;面如冠玉&rdo;的说法。

他说不清那种荒唐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只是偶然视线相接，便会觉得有些恍惚，想起儿时因缘复杂的玩伴‐‐那个惯常沉默寡言，在他面前却像变了个人、格外擅长软绵绵地欺负他的小孩子……

长相记不清了，性格也不太像，如果非要说的话，也只有那双眼睛有几分相似了。

黑宝石一样清澈又神秘的眼睛，一丝细微的情绪都会在其中层层折射，变得让人捉摸不透，看向他的时候，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像是要用流溢的情绪裹住他，比情人的目光还要专注……

身处安静的氛围，人多少会卸下防备，暂时将不愉快的过往抛诸脑后‐‐夏惊蛰生性爱恨分明，也没有记仇的习惯，端了太久盒饭手有些酸，索性放下手机，将饭盒换到另一只手上，鬼使神差地开口道：&ldo;好点儿了吗?&rdo;

枕霄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无所适从，愣了片刻才点点头：&ldo;嗯。

&rdo;

&ldo;说起来，&rdo;他看着对方将一块糖醋里脊放进嘴里，吃相斯文地慢慢嚼，突然觉得这个人也没有那么讨厌了，&ldo;姓枕的，你到底为什么不吃饭?&rdo;

枕霄放下筷子，示意自己已经饱了‐‐右手挂着点滴，他却还能自如地用左手吃饭，似乎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对上夏惊蛰探寻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情绪，轻声道：&ldo;和你没关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