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意淡得近于自嘲，不达眼底，像水上蒙了一层油，将底下的情绪闷得密不透风。

枕霄看着他垂敛的眼睫，突然明白了夏惊蛰身上那种孤独感从何而来‐‐与他生来不喜社交的性格不同，眼前的人其实从未对人群抱以恶意，只是看透又失望，最终选择了远离。

他在看人，人却不看他。

如果换了他，被身边的同学这么偏见孤立，却还默默在暗处做些替人实现愿望的蠢事，不图名利也不图报偿……他大概是做不到的。

那一刻他看着夏惊蛰被雨水沾湿、略微发颤的睫毛，其实很想说些&ldo;没关系，我们一样孤独，我陪着你&rdo;之类的废话，然而话到嘴边，才想起他是最没有资格这么说的人。

&ldo;那种节目有什么可参加的，&rdo;最后他也只是在夏惊蛰身边坐下来，递给他一张干燥的纸巾，平静道，&ldo;费时费力，还出丑‐‐你月底不是很忙么。

&rdo;

夏惊蛰却摇摇头：&ldo;不忙，都画得差不多了，十月初编辑结婚，怕耽误她，提前解决了。

&rdo;

枕霄&ldo;嗯&rdo;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来：&ldo;对了，不忙的话……&rdo;

&ldo;什么?&rdo;

中秋将至，枕霄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明月团圆的景象也没有这么遥远，只是思绪鬼使神差拐到&ldo;花好月圆&rdo;四个字上，怔了一怔，才道：&ldo;月底……中秋的时候，我主治医生的儿子生日，打算在家设宴，邀请我去。

&rdo;

‐‐都是孤独的灵魂，&ldo;总该寻处团圆&rdo;。

夏惊蛰闻言有些茫然，以为他在报备行程，正想说&ldo;那就去啊&rdo;，却被他的下一句话堵得一愣：&ldo;和你一起。

&rdo;

&ldo;可以是可以，但……&rdo;枕霄去算客人，那他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最多只隔了一堵墙隐约听过对方说话，去了又算什么，&ldo;还是算了，怪尴尬的。

&rdo;

&ldo;不会，她知道我们的关系。

&rdo;

说这话的时候枕霄明明在看他，视线却微妙地错了一下，无端让他想起记忆里的某个小孩子‐‐平时撒娇讨宠游刃有余，却会在某些他也理解不了的时候害羞，看着他的目光盛满专注，那一点羞赧也是淡淡的，像缠满橘子的络。

夏惊蛰别开视线，听到自己轻声问，什么关系。

答案不用想也知道，室友，同桌，亲近的朋友……臆想中的回答从对方口中原封不动地说出来，他也并不觉得多失落，只是平静地呼了口气：&ldo;知道了，到时候再说吧。

&rdo;

这就是同意了。

枕霄察觉他的情绪，有些后悔言多有失，想说些什么找补的话，还没想好就听夏惊蛰问：&ldo;那你呢，下个月五号我的编辑结婚，小长假最后一天，去吗?&rdo;

&ldo;……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