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都是你们这些小辈懒怠进学，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我们家里这样的出身，会这些有什么稀奇的。

&rdo;

方孟韦自知理亏，继续吃。

木兰却不肯了，&ldo;黎先生不一样……他和我们说，琴也好，画也好，用来养家糊口的时候，就不知道美好在哪里了。

往日里，他还是少年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画面，就是他的兄长，在巴黎乡下的小镇上，湖畔旁，小河边，支起一个画架，随手几笔，无追无求，岁月静好。

&rdo;

&ldo;嘿，还是个蛮会装文艺的家伙。

&rdo;

方孟韦话没说完就被木兰掐了脖子。

&ldo;先生说，我们不用强求着练琴。

琴不是用来摆门面的。

会与不会都好，会的人，弹琴，就多了一份寄托，不求什么，求一份心安而已。

先生还说了，他琴弹得不好，他的兄长才弹得好，当年可是艺术系的高材生，音乐系抢着要呢。

&rdo;

&ldo;你到底是喜欢黎先生还是他那个不知道有没有的哥?&rdo;

木兰直接把盘子端给佣人拿走，&ldo;你别吃了，吃那么多好的怎么就一句好话都没有!&rdo;

方步亭一辈子，经历的事情，见过的人太多，这些话在他听来，远非木兰想象中的那样浅显，小女儿心态。

&ldo;是个有趣的先生。

&rdo;方步亭摘下了眼镜，&ldo;难得木兰那么喜欢，还能转了性子，过年的时候，请来家里做做客吧。

&rdo;

&ldo;谢谢大爸!&rdo;

木兰高兴得整个人都粘在了方步亭的身上。

方孟伟让佣人把点心放下，方步亭看着儿子，&ldo;我从小到大，可是短过你的吃喝?&rdo;

才了了晚饭没多久的功夫，还在吃。

&ldo;爸，哥哥的信到了，你要不要看。

&rdo;方孟敖每个月都给方孟韦写信，父子两人关系不好，但是方孟敖对弟弟确实非常好的。

&ldo;看与不看有什么区别?&rdo;方步亭知道那信里断不会有一句话与他有关。

方孟韦看着日渐老去的父亲，终究是不忍的，&ldo;哥哥是哥哥，爸你牵挂着哥，我知道。

&rdo;

死亡航线，每一日都有人死去。

那也是父母的孩子，弟弟的兄长。

方孟敖的信写得潦草，交代几句自己的近况，然后说几句战况，然后便是让方孟韦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妹。

&ldo;大哥那边也难，一时无法对家里记挂多少。

&rdo;

方孟敖，确实艰难，却没有一分一秒不记挂着家里。

冬季的飞行，有去无回的十之五六。

然而战争吃紧，物资一日也不能停。

因为前几日喜马拉雅山南麓的突降暴雪，方孟敖的飞行队，总算有了几日的休息。

&ldo;方，你过中国的春节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