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步亭站了起来，有些踉跄，他没有让谢培东扶着他，他对着明镜明楼，弯腰鞠躬，一躬到底，长久的，没有直起身来。

明诚先了方孟敖一步，扶住了方步亭，&ldo;父亲……我永远是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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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步亭看着明诚，和方孟韦一模一样的脸，然而经历了最严冬时候的最凛冽的风霜，却未曾将一丝痛苦心酸写在脸上，&ldo;你记得，这儿，也是你的家，有空，常回来。

你大哥，你兄弟……帮衬不了你了。

&rdo;

明诚从始至终，都只能走自己的路。

然而明诚知道，他从来没有孤单过。

他循着明楼的脚印，一步步地跟上去，然后，并肩前行，前路再难，也不缺希望。

话已至此，自然不存了其他的可能了。

那日里，明家人离去之后，方孟敖看着一直愣在沙发上的父亲，他无法理解。

&ldo;我说不过明楼，也没有那么多大道理，&rdo;方孟敖问自己的父亲，&ldo;那您呢?您任凭他在我们家里长篇大论，却没怎么反驳，您不希望小弟回来么?&rdo;

&ldo;他已经回来了，然而，又回去了。

&rdo;方步亭看着茶几上的一套上好的笔砚，这是明家带来的礼物，&ldo;我争?不争才是最好，让你弟弟心里，留一点我这个父亲的好处来。

你看不出来么?他亲近谁?&rdo;

&ldo;你自己说的，他始终是你的儿子，他也认你了。

&rdo;

&ldo;我后娶了你小妈，孟韦在你回来之前‐‐从来都称呼小云妈妈，你说他有什么感觉么?&rdo;方步亭看着自己的长子，&ldo;阿诚，没有过养父母，他只有过明家。

他没有过父亲，所以在他面前的，不管是我，还是别人，他都无所谓。

孟敖，这个世界上，血缘是最可靠，也最不可靠的东西。

&rdo;

&ldo;你不难过么?&rdo;

&ldo;只有小孩子，才把喜怒哀乐，统统表现在脸上，因为他迫切地想得到他想要的。

&rdo;方步亭往后靠在沙发上，&ldo;孟敖，你兄弟在军统没有退路，你父亲我，在这个位置上，就有退路吗?&rdo;

&ldo;可是我们的没有退路，都是为了在乎的人，有路可退，你，孟韦，木兰，都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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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那日在方家，明镜几乎没有说上什么话，明楼一副要把死人说活的架势，明镜只能干听着，很多事情还没有怎么听懂，不过她知道，兄弟俩，哪怕是做梦，都只能是和公事有关的。

然而明诚的情绪还是有了些变化，尽管他一直很想隐藏起来，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亲人面前的缘故，总有些力不从心。

&ldo;若是心里难受，便跟姐姐说吧。

&rdo;明镜找他到房间里说话，&ldo;这些年，也苦了你了，你从小，就不愿意把委屈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