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一言不发。

钱为仕稍作整顿，抬头时已熬红了眼眶。

他说:&ldo;陈仁这混账东西!便是他祸害了一家。

此人恶贯满盈，死不足惜，可叹却还要带着旁人，真叫我痛心疾首。

&rdo;

&ldo;老子听伙计说，这陈仁欠了赌馆不少债。

&rdo;

&ldo;十六颗金珠。

&rdo;钱为仕擦眼，&ldo;就是买了草雨也还不起!&rdo;

陈草雨正是陈家的小姑娘。

&ldo;此案凶残，未破之前，夫子也须当心。

这几日便不要出门讲书了，衙门随时来寻您。

&rdo;顾深起身，要走时忽然转头，递给钱为仕一只手帕，&ldo;夫子，擦擦颈后汗。

&rdo;

钱为仕的惊愕几乎刹那变作了畏惧，他反应迟钝地碰到了帕子，仓促地点头，说:&ldo;多谢、多谢。

&rdo;

顾深抱拳告辞，跨门离开了。

他前脚一走，钱为仕反而镇定下来。

夫子眉头紧锁，将手中的帕子盯了片刻，终于觉察到一点违和。

惯称&ldo;老子&rdo;的顾深，什么时候会在敲门时说句&ldo;叨扰&rdo;?府衙里将他的口供记得清楚清楚，顾深若想看，随时能看，何必多跑一趟?他本就是衙门怀疑的人，顾深还需要专程与他打个招呼，叫他&ldo;不要出门&rdo;?

钱为仕冷汗一冒，连寒毛都竖起来了。

来的人不是顾深，是谁?!

&ldo;顾深&rdo;在踏出巷子时，与街市小贩擦肩，仿佛蜕茧一般瞬间拔高，露出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来。

净霖捏了捏喉咙，顺便将扣系。

苍霁对石头小人诽声:&ldo;你瞧瞧他，骗人一套一套，分明比我更加厉害。

&rdo;

石头小人对他扮了个鬼脸，竟然有点得意的意思。

第17章夫子

&ldo;钱为仕的话，只能信五分。

&rdo;

顾深铺开卷宗，绕桌一圈，说:&ldo;这人古怪，他言辞间神色慌张，目光闪烁，像是生怕老子不怀疑他。

&rdo;

&ldo;大哥，也许是他心中有鬼，见了你害怕。

&rdo;下属塞了几口馒头，说道。

&ldo;他怕老子?&rdo;顾深叩着桌面冷笑，&ldo;他根本不怕，他是让你觉得他在害怕。

这人鬼得很，他必定欺瞒了什么。

&rdo;

&ldo;可周边邻里都待他交口称赞，这条巷子五户人家，没有不受他恩惠的。

即便是出了巷子，在那条街上，他也能让人敬称一声&lso;钱夫子&r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