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身子微微发抖，她虽做好最坏的打算，可真到此时，还是不可遏制地害怕。

男子摘下斗笠，他的左脸似是被火焰灼烧过，一片暗褐色狰狞疤痕，右脸还算正常，却有几处刀伤，歪歪扭扭爬在脸上，这样的不对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来自无间深渊的恶魔，森然可怖。

桃夭身子抖若筛糠，却死死咬住嘴唇，将双琉璃眼睁得大大的，她怕一眨眼，泪水就掉落下来，刚在圆台上时，她已心如死灰，暗自发誓，再不会让自己轻易落泪。

男子的手轻轻抚上桃夭眼角，“害怕我，对吗？”

桃夭怕得发不出声音。

“可我却爱你这样的美人，美人皮下美人骨，世间难得啊！”

男子的手从桃夭眼角划至她的肩头，手指微挑，薄薄的纱衣飘落，桃夭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红烛的灯火之下。

百花楼规矩，女子初夜之时会在房中燃支红烛，算是对风尘女子的一种慰藉吧。

男子将桃夭打横抱起放在软榻上，看着她明明怕得要死却倔强得一声不吭的模样，觉得甚是有趣。

衣服一件件被剥落，在身体被刺穿的那刻，桃夭觉得她好像是死了。

当初在天刑台受拆骨之痛时，她以为那种疼便是天底下的极致。

可此时此刻，她才发现世间最痛莫过于心死，哪怕是万千雷刃加身，也不敌此。

第66章桃娘子

“嗯？”

身上男子发出疑惑，“竟是仙体，而且，还是流放之躯，当真有趣得紧，如此，就更要好好享用了。”

桃夭的意识恍恍惚惚，她像只漂泊在惊天巨浪中的小舟，随时可能覆灭，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被这样对待，她心有不甘。

红烛燃尽，晨曦的日光透过窗棱撒下一地斑驳碎痕。

整夜未眠的桃夭看着身侧沉睡的男人，他昨晚看出了自己的原身，想必不是个普通凡人，自己现在深陷泥沼，何不抓住这颗稻草。

男子醒来，见桃夭专注地看着他，嘴角挑起个弧度，整张脸因这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弧度看起来愈加诡异骇人。

“你不是怕我怕得要死，怎还这样直勾勾看着我？”

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男子声音带着点沙哑，听起来反倒平添了几分慵懒，让他不再那么阴气森森。

“你识得我是流放之躯？”

桃夭直截了当问道。

男子没说话，算是默认。

“你是巫族后人。”

桃夭继续开口。

男子一只手半撑着身子，来了兴趣，“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