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还没有吃晚餐。

“那你要去……”

“我想去吃饭。”

许念念惊讶地抬眼：“你刚才不是去参加生日宴了吗？”

他轻咳了一声：“刚才人太多，所以没吃饱，就想出来再吃一顿，正好你熟悉这边。”

说完，他垂眸望向她：“你吃过晚饭了没有？”

原来他也会在人多的地方吃不饱哦……

许念念觉得有趣，眸中忽然有了清浅的笑意，摇了摇头。

慕川见她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些神采，那颗吊着的心脏终于放下了一半。

“咱们一起？”

“好。”

刚才只顾着难过了，现在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饿得彻底。

大概是有八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按照她的意见，两人到了一家仍开着的面馆里，点了两碗面。

热气氤氲间，许念念眼底涌动着丝丝热意。

这种绝望后还有人陪她的感觉真好。

母亲已经去世几年了，她也孤独了几年了，本该习惯了的，可现在觉得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异常心安。

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被抛弃的人。

这么想着，鼻尖也开始发酸了。

慕川察觉出她的情绪又上来了，放下了筷子，声音温柔：“要是有心事的话可以和我说。”

许念念蓦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

这些年来独身一人，她早已习惯将自己的情绪与难过隐藏起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消化。

慕川认真地望着她：“我觉得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我可以帮你分担。”

许念念沉默了片刻，筷子挑起面条又放下，如是再三，终于开了口：“我是过来帮我爸爸过生日的。”

出门之前她就已经预想过这样的结果，只可惜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还老是存着侥幸心理。

就连他前面没回复自己的消息，她也为他找了一万种借口。

大概是没看到，又或者是忘了？

她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为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再找借口。

他以前也算是个负责人的男人，会为妻女爱吃的小吃开车传遍大半座城，会在她们生病的时候无微不至地照顾，还会抱着她们哄……

在妻子去世之前，他声泪俱下地在她的病床前保证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以后绝不再娶。

这句话许念念记得十分清晰，只是唯独被他忘记了而已。

或者说，他习惯用一个新的女人和女儿来忘记曾经的妻子和血肉。

慕川听她讲完，心里才缓和的钝痛忽地加剧了，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几分。

许念念却觉得将积郁在心中的事情讲出来后轻松多了，反倒去安慰慕川。

“你不用为我担心的，”

她垂下了眼睫，声音低了几分：“这种事情遇多了就习惯了，我也在学着放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