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峻轻轻叹了口气，弯下腰将画像捡起来：&ldo;母亲，太子妃娘家有力自然是好，可也不必强求，只要女孩儿端庄稳重识大体就行了。

何况，若太子妃出身太过煊赫，也太露痕迹了。

&rdo;太子这个位置是难坐的，若是不显眼，徒然教人评论储君无能，可若是太显眼，又未必不会引起皇帝的猜忌。

皇后怔怔坐了片刻，眼圈就红了：&ldo;这，这可如何是好！

&rdo;

齐峻笑了一笑，随意浏览着皇后挑出来的秀女画像：&ldo;母亲挑的这些自然都是好的，总不致个个都被人算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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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拭着泪道：&ldo;只是出身都低，如何拿得出来？两仪殿那里，怕不是要尽着出身高贵的挑……&rdo;说着又恨起来。

其实皇后当初虽然是勋贵人家的嫡出女儿，可家族早已没落，说起来也没什么可夸耀的。

齐峻温言劝了一会儿，皇后总算收了泪，将几轴画像摊开：&ldo;说起来，这个是四品殿前将军之女，瞧着是个好生养的，本想给你纳进来做个良媛，如今这样算算，倒还算是出身好的了……&rdo;说着又伤心起来，虽然她不怎么过问政事，也知道殿前将军只是个虚衔，既无厚禄，又无实权，她是想给儿子挑个助力，可不是要挑个空头太子妃。

齐峻听见殿前将军几个字，眉梢微扬：&ldo;可是赵镝之女？&rdo;

皇后还要细看画像下头的小字，旁边的芍药已经代答道：&ldo;正是赵氏女，闺名叫做赵月。

&rdo;皇后挑人只看家世官职，却没记得赵镝的名字。

芍药也没什么大见识，但长在细心肯干，记性也好，这小山一样的秀女像有六七十人，她居然能记个大致不差，立刻便答了出来。

齐峻仔细看了看，画中少女有十六七岁，穿着一身樱桃红的衫裙，拈着一枝白梅，也是笑靥如花的模样，虽则说不上是什么绝色美人，却也青春明媚。

画工画秀女像务求逼似，以免出现画像与真人对应不上的情况，这画像上的少女身材修长健美，比之普通秀女的纤纤弱质颇有区别，倒真是符合妇人们说的好生养的身形。

不过齐峻看的倒不是这个：&ldo;殿前将军赵镝‐‐儿子记得赵镝从前在西南那边立过军功，只是叶氏盘踞之后，将他排挤出来，才回京城挂了个闲职。

&rdo;方才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叫冯恩将外头的人都遣开了，此时说话倒也不必太忌讳。

有带兵之能，且与叶氏有仇，此时，在众多重职官员纷纷站干岸的时候，要挑这样一个能带兵的人也并不容易。

皇后顿时眼前一亮：&ldo;如此说来，此女甚好！

虽说是个闲职，不过若女儿做了太子妃，他就不是闲职了。

&rdo;太子妃的父亲，按例也是要封赏的。

&ldo;母亲‐‐&rdo;齐峻轻咳一声，提醒有些兴奋的皇后，&ldo;赵氏女的性情人品，还是要仔细察看一番，毕竟是正妃。

再者，另挑的良娣出身也不可太高，更要性情温顺，免得压过了正妃，倒闹得家宅不宁。

&rdo;

&ldo;知道了。

&rdo;皇后拿着画像左右端详，越看越好。

齐峻唇角微微抽了抽，推说还要去含英殿听政，便退出了紫辰殿，留下皇后独自欢喜去了。

选秀足足折腾了两个多月，直到六月初才尘埃落定。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这一批秀女中，出身最为高贵的几个，或者黜落，或者被敬安帝纳入后宫，还有一个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女儿，竟被指给了二皇子齐嶂，太子齐峻挑中的太子妃，却是个四品闲职武将家的女儿，据说，是皇后娘娘看中了此女性情慡朗身子健壮，特地挑的。

当然，也有人说，是太子殿下恐怕外戚为患，特意挑了个出身平常的女子为正妃。

还有人说，其实是叶贵妃吹了枕头风，将贵女挑给了自己的儿子，唯恐太子得了有力的岳家。

这其中，最后一种说法比较流行，毕竟要说太子愿意找个出身平常的女子做太子妃，这好像有点不大可能，但叶贵妃利用帝宠给自己儿子挑好的倒是大有可能，君不见，二皇子除了正妃之外，就连两位侧妃，出身最低的父亲也是个正四品，与太子妃的父亲正是平级么？

敬安帝靠着迎枕，微微闭目享受着身后冰山散出来的清凉气息，缓缓地问：&ldo;是太子自己挑中的？&rdo;

王瑾躬着身子站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地答道：&ldo;是。

娘娘本觉得凌氏女才貌双全，只是‐‐嗣后殿下便挑中了赵氏女。

娘娘嫌赵氏女出身太低，本只想选为良媛的，殿下说既是挑选正妃，不可择人太多，且太子妃以端庄稳重识大体为要，出身乃在其次。

请娘娘察看赵氏女，若是人品果然贵重，立为正妃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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