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淮安还未受灾害侵扰，存粮颇多，据传递消息的使者告知，周怀民在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便十分爽快地答应了，第二日就极其效率地备好了秦策需要的东西，甚至还派遣了一个小队来专门护送，只是临走时对着使者笑了笑，让他带了一句礼尚往来、投桃报李之类的话，让楚淮青有些哭笑不得。

使者带话的时候，秦策就站在旁边：&ldo;这人倒是不肯吃亏。

&rdo;他是昌州牧，而周怀民只是个小县令，却有魄力让他欠下这个人情。

楚淮青看得很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ldo;若他肯吃亏，或许我们就得换一个盟友了。

&rdo;

&ldo;也是。

&rdo;秦策道。

吩咐侍从将粮草送去粮仓，亢长的一条街，三辆粮车占据了大半的街道，车轱辘转得缓慢，将重物压载地面的&lso;嘎吱&rso;声远远传开，引得边关城的百姓都忍不住探头张望‐‐楚淮青没有让他们特意避着，因为这本身就是要袒。

露给别人看的。

秦策注视着车队，又将视线余光瞄上了楚淮青：&ldo;先生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rdo;

楚淮青站立着，表情如常，却是一声不吭了好半会，才看向秦策，眼神清明：&ldo;殿下为何会这么问？&rdo;

虽说楚淮青在秦策心中一向是淡然睿雅、深明大义的形象，但他也留了一处偏角来记忆楚淮青无意中的小习惯。

在他看来，楚淮青不愿欠人情，尤其是外人的人情，亦不愿吃亏，尤其是吃外人的亏，而周怀民这一句话，将两样都占齐了，没道理楚淮青会乖乖认下，所以才提出这样的疑问。

现在见楚淮青一脸坦然，秦策反倒不好将自己的怀疑说出口，笑道：&ldo;只是先生刚才在深思着什么，我便随口提起罢了。

&rdo;

&ldo;原来如此。

&rdo;楚淮青点了点头，将微颤的嘴角压下，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ldo;方才在想些琐事，没什么要紧的。

&rdo;

楚淮青这么说，秦策心中的怪异反而更重，疑问脱口：&ldo;真的？&rdo;

&ldo;……&rdo;楚淮青的视线闪烁了一下，面色如常地问道，&ldo;对于如何在几日内击退剩余的胡虏人，殿下可有对策？属下这里有一计……&rdo;

秦策试探道：&ldo;先生果然是在想什么我不能知晓的事？&rdo;

&ldo;……没有。

&rdo;

&ldo;没有吗？&rdo;

&ldo;没有。

&rdo;回答很快。

秦策登时变得面无表情起来，一双墨黑的眼眸精准地锁住了楚淮青，楚淮青淡然以对，只是保持着没几息时间就眨一下眼的状态。

一下、两下、三下……

既不满先生的隐瞒，又被先生心虚的模样牢牢吸引，在被内心汹涌澎湃的波涛覆灭之前，秦策尽量平静地将目光转移：&ldo;先生说没有，那便没有罢……先生方才提到的计策是什么？&rdo;

不用想都知道秦策是看出了什么，楚淮青应声回答，将突然腾升的失落以及些别的情绪内敛。

&ldo;哈哈哈哈……&rdo;

楚淮青嘴角一抽：&ldo;有必要笑成这样吗……&rdo;

&ldo;这是当然。

&rdo;谢富完全没给面子，单手捂着肚子笑得畅快：&ldo;面对凶恶之徒你敢竖眉冷对，面对在你面前温顺如绵羊的人，你却怕到如此地步，我的好淮青，纵观我所知的人中，也就你这么有趣了。

&rdo;

楚淮青木着脸强调：&ldo;他是殿下，我是下臣，这是我们需要铭记的尊卑礼仪。

&rdo;

&ldo;是，是，哈哈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