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旭没有停手，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脏污不堪，只好向身边的警察借衬衫，又借了领带，为房正军压迫止血。

急救完毕，他丢下军刀，凝神暗数房正军的脉搏。

干警不敢让他一直脱离手铐。

&ldo;麻烦铐在前面。

&rdo;梁旭头也不抬地伸出手：&ldo;铐在后面我没办法给他测心跳。

&rdo;

这一系列措施娴熟且精到，即便是不通医术的干警，也觉得安心许多。

李成立和救护车一起赶到现场，梁旭准确地向他们报备了房正军的伤情和可能的并发症。

情况紧急，前来的医生打量一眼梁旭的手铐，厉声问：&ldo;你做的急救？&rdo;

&ldo;是我，他血压无法测量，心跳130左右。

&rdo;

&ldo;你是医生吗？！

&rdo;

&ldo;我有医师资格证。

&rdo;虽然可能要被吊销了。

医生没工夫和他啰嗦，她指挥警察：&ldo;你们押着他，也上车来！

他做的急救他负责！

&rdo;

‐‐到了医院，匡院长亲自看过房正军的情况，先安抚了李成立，叫护士立刻把病人推进手术间做备皮。

他抬脚欲进手术室，忽然转头又望梁旭，脸色十分难看：&ldo;你是不是楚义夫的学生？&rdo;

梁旭茫茫然道：&ldo;楚教授带过我。

&rdo;

匡院长赞叹地回想房正军肋间的切口，又看梁旭的手铐脚镣，心头真是恨铁不成钢。

从肋间切开做排气的手法虽然常见，但那种刀口和切入技巧是楚义夫独有，再想起老楚曾向他推荐一个学生，说长得一表人才，手法亦出色漂亮，简直是&ldo;第二个青年时代的我&rdo;。

&ldo;你要见见他就知道了，他是唯一一个能把我的技巧学到炉火纯青的孩子。

&rdo;楚义夫得意洋洋地夸赞：&ldo;天分高、悟性强、人又踏实，最难得是他品性端正，心地又善良，我推荐他保研，他把名额让给同学了，要自己考。

&rdo;

楚教授向来欣赏知识分子的清高自许‐‐他现在人就在手术室那头，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学生此刻镣铐出场‐‐老楚要见了，不知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匡复生脸色铁青，他长叹一声：&ldo;原本是好苗子，辜负你老师了。

&rdo;

梁旭无心应对他的责难，他盯着李成立和匡院长进去准备间，唯恐房正军的手术不能成功。

李成立问他什么、说了什么，他都听得恍恍惚惚。

匡复生是全国闻名的外科专家，关中著名的&ldo;黄金刀&rdo;，他的教授楚义夫也和匡复生关系极好‐‐想到这些，他才觉得稍稍安心。

&ldo;连匡院长都说是小梁救命。

&rdo;李成立道：&ldo;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想到。

&rdo;

房灵枢已经缓过劲儿来，他感激地望向梁旭：&ldo;谢谢你。

&rdo;

梁旭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