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早在之前就和淝安王搭上了线，荆州也安了探子，此刻，歙砚的夹层里便有荆州的地形图。

上一世父亲犹豫太久，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导致后来不得不铤而走险，即使淝安王大军几乎电光火石之间入了皇城，李晟对父亲也还是防范再三的。

&ldo;爹爹，我前两日随母亲去广安府，听中领军家的小姐说叛军到荆州了。

&rdo;既然父亲生了投诚的心思，不如就她来助一臂之力，便绞着衣角诺诺道，&ldo;您说，会不会……&rdo;

&ldo;女儿家何必关心这些。

&rdo;江忠嗣不出所料的开口打断，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满。

&ldo;女儿这不是害怕么，听说那叛军甚为凶残，所到之处人烟断绝，兽游鬼哭。

&rdo;江沅再接再厉，&ldo;若是破了荆州，这一路可不是畅通无阻。

&rdo;

见父亲脸色不愉，江沅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一双大眼微微眨动，声音似乎极其不自信，&ldo;爹爹，您说万一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办啊。

&rdo;

这点江忠嗣不是没想过，当今陛下荒淫无度，太子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淝安王手下精锐无数，若是荆州破了……他虽然知道其中利害，但一世君臣的思想早就立在骨子里，让他通敌卖主，心里不能说不犹豫。

江忠嗣有些烦躁，&ldo;荆州地势崎岖，于太守又是个有才干的，哪有这么容易破。

&rdo;

&ldo;哼。

&rdo;江沅语气似真非真，&ldo;我若是那荆州太守，定会寻个活路，说不定买了这份情以后还能被念着点好。

&rdo;

啪!江忠嗣反手拍到桌案上，震得手掌生疼，&ldo;谁教你说的这些个胡话!&rdo;

&ldo;父亲。

&rdo;江沅唰的跪在地面上，窗外的阳光温暖异常，她抬头望着父亲阴晦不定的面容，一字一句道，&ldo;您心里应比女儿更清楚，该早作打算的。

&rdo;

&ldo;你!&rdo;江沅话说的模糊，可是听到江忠嗣耳里，那可是大逆不道，生生点到了他的痛处。

听得他肝火大动，眼看着一巴掌就要落下来，江沅连忙闭垂下了眼睛。

半响，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一团温热轻轻覆上了她的头顶。

江沅小心的眯眼抬眸，正好撞上父亲的眼神，里面有她分不清的情绪。

江忠嗣扶了下江沅的胳膊，声音似乎一瞬间黯哑了许多，&ldo;是啊，此与掩耳盗铃之见何异，到是为父迂腐了。

&rdo;言罢还不忘了揉揉江沅的脑袋，&ldo;可惜我沅儿非男子。

&rdo;

汝为男子，吾必杀之。

江沅笑着拉起江忠嗣的袖口摇了摇，甩掉脑海里突然出现的那个声音，小模样显得颇为娇憨，&ldo;幸好女儿不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