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姑娘哎，你怎么不动动心思呢。

&rdo;甘嬷嬷急了，瞥了眼翡翠，&ldo;翡翠啊，姑娘窗头怎么还放木樨呢，这花都败了，多不吉利，快些个去花房换几盆新的来啊。

&rdo;

翡翠笑着应声说：&ldo;是姑娘喜欢木樨这油绿的色儿，奴婢也说了几回了。

这不，收拾好了东西正要去找柳婶子挑几盆好的呢。

&rdo;

见翡翠挑了帘子出去，甘嬷嬷赶紧挪了櫈子往芳如跟前凑了凑，低声说：&ldo;姑娘过了年就要十四了，可要好好儿为自己打算了。

&rdo;

&ldo;嬷嬷说的哪里话，上头还有母亲在呢，自是会为我打算。

&rdo;芳如面上微红了红，将手中茶盏推开，&ldo;可是嬷嬷老糊涂了，拿这种话来对我浑说。

&rdo;

&ldo;我的好姑娘，在嬷嬷跟前儿还有什么说不得的？您是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夫人自然是要给您寻好的，但京里这些贵门公子少爷，又要门第又要才学又要品貌，咱们这些深宅大院里的妇人又怎么能像外头的爷们公子清楚明白？二姑爷正是那圈子里的翘楚，有他帮着掌眼，总好过听媒人两片嘴忽悠。

若是咱们院子里能有个贴心的丫头跟过去，但凡能笼了姑爷的心，一则在二小姐和夫人跟前长脸，二则也能求姑爷上上心，帮你挑个好女婿。

&rdo;

听了这话，芳如冷了脸子，将手中帕子向桌上一摔：&ldo;嬷嬷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要让母亲和二姐姐听去，我成什么人了？&rdo;

甘嬷嬷忙说：&ldo;老奴眼皮子浅，也就是这么个想法，左右无人便与姑娘说说。

姑娘别气，若是奴婢说的差了，自己掌个嘴，您就权当什么也没听过。

&rdo;

芳如叹了口气，缓下了脸：&ldo;我知道嬷嬷这是为我打算，只是关心则乱，你这么个精明沉练的怎么也糊涂起来？不是我舍不得房里的丫头，您只仔细瞧瞧，她们中除了翡翠，有谁有品貌手段能去笼络人的？便是姐夫一时贪了新鲜，过几日也就丢了。

虽说是二姐姐要人，但你当她真是那么甘心情愿要丫头去分宠的？别没拢住人的心，倒把姐妹情份给拢没了。

我没二姐姐那么大的心，既想高嫁，又巴望着夫君只守着她一个。

高门贵宅之中只要谨守着本份，占着那正室的位子，安安稳稳过一生也就是了，非要争那一夕的长短，失了夫君的心，又丢了婆婆的怜爱。

&rdo;

甘嬷嬷抹着眼角说：&ldo;难得姑娘看得如此通透。

若是二小姐能有你一半的明白，夫人也不至这么头疼了。

&rdo;

&ldo;二姐姐不是不明白，只是放不下。

&rdo;芳如推她，&ldo;好了嬷嬷，你先回去吧，别让母亲找不见人心急。

&rdo;

&ldo;嬷嬷跟姑娘说的话，姑娘可得搁在心上。

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大意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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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嬷嬷揣了一肚子话，到底还是被沈芳如哄了回去。

一辈子的事？

大意不得！

对女儿家或是一辈子的事，但对父亲母亲来说，只有女婿门第高矮，是否为可以借力的清风，这才是他们关心的事。

沈芳如垂下眼帘，遮去眼中翻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