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苍陵沉吟半晌，解释道：&ldo;当时他的手脚筋尽断了，不挣扎亦是理所应当，但是不吵闹，却……&rdo;

疑惑登时漫到了脸上，铺主冥思苦想，回忆道：&ldo;是了，当时他的神情恍惚，目中无光，看什么都毫无光彩，嘴里总说着什么，别过来，别过来。

&rdo;

轰地一记惊雷劈头盖脸而来，晏苍陵怔愕地睁大了双眼，这&ldo;别过来&rdo;三字，同当时季临川对着自己所喊的一模一样，究竟季临川当时发生了何事！

&ldo;诶，我同你说，依着他这模样，你不逼问他过去确是对的，&rdo;铺主啧啧地摇首，&ldo;这话我便同你说了罢，你们朝廷的勾心斗角我不想掺和，我只说我听到之事，至于你信是不信，我便管不着了。

当时我接手你的情人时，曾听到李桀对着你的情人喷了几声，说些什么老大远担着脑袋将你运来，真是晦气，幸而你还算识相，主子只将你卖了，没要你的命，感谢主子罢，之后还说什么到了品芳阁便安分些，不然下次便并非断手脚筋如此简单了。

&rdo;

晏苍陵的怒气都沉到了谷底，怒到了极致，已经无法再冲脑而上，他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沉着声问道：&ldo;你可知李桀的主子是何人。

&rdo;

&ldo;这我便不知了，&rdo;铺主耸了耸肩，弯腰一指晏苍陵，&ldo;诶，我真的只知那么多了，别的我便不说了，我还得担心我的脑袋呢，谁知晓李桀的主子是何等厉害的人物，能将一好好的人弄成这样。

&rdo;

晏苍陵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发话。

本以为害季临川的是李桀，却未想，竟然背后还有人，究竟季临川身后牵连了多少人与事。

铺主打了一个呵欠，挥了挥手：&ldo;成了，我所知的便这么丁点了，你再问也问不出了，既然你已同他好，便对他好些罢。

我瞧他也怪可怜的，当时我给他喂饭，他都害怕得不敢吃，若非我点了他的穴，强喂给他，只怕人早饿没了。

&rdo;

&ldo;呵呵呵，哈哈哈！

&rdo;晏苍陵不知发了什么疯，倏尔朗声大笑，&ldo;璟涵啊璟涵，你身上究竟背负了多少的故事！

&rdo;

铺主沉默不言，看了晏苍陵一刻，轻轻摇头：&ldo;瞧你可怜，唉，我便好心些，让你赔我的钱少一成罢。

&rdo;

晏苍陵直接抄起了凳子，朝铺主的脑袋砸去。

&ldo;哎呀喂，翻脸不认人了，不得了，不得了咯！

&rdo;一声&ldo;咯&rdo;字扬长而至时，铺主已经带着他的四个同伴，钻入了夜空，带得府内的守卫声声惊呼。

晏苍陵猛地坐下，大掌一拍桌子，抓起茶杯便大口地往自己嘴里灌茶，一杯见底，仍不够畅快，抄起茶壶，打开茶盖，便将温热的水往自己的嘴里灌。

热水顺着下颔滴下，不冷不烫的温度同自己凉却的心交织一块，却温暖不了那冰冷的心。

他暴躁得想杀人，抬脚踹开了足下的凳子，他风一样地刮到了朝临阁，不管里头季临川是否安睡，就摸黑地奔到季临川的床头，掀开被子，将人拽起：&ldo;璟涵！

&rdo;

&ldo;嗯，&rdo;季临川低低地应了一声，双睫一动，亮出了一对清醒的眼。

双眸一瞬不瞬地倒影着晏苍陵怒意的眼，他倏尔笑了，摸上晏苍陵的脸，明明是笑着的，却在眉宇间中泛出哀戚之色，&ldo;你来了，我尚以为你都不打算问呢。

这段时日里，你鼓励我，开导我，使得我心结渐结，我甚是感激，是以愿将过去告知你。

未料到你竟不愿惹我心伤，不让我说，我便不再言。

可没曾想，你竟然还在一直背着我查，慕卿啊慕卿，你若想知晓我的过去，你为何不问我呢，还徒费精力去查。

若非今日意外听到了你们俩的对话，我只怕都将会被瞒在鼓里。

&rdo;

晏苍陵愣了一瞬，苦涩一笑，带着难以化开的沉痛，一字一顿地道：&ldo;我一直记得，你忆起过去时的痛苦神情。

我不忍再揭开你的疮疤，让你心伤。

&rdo;

季临川一怔，倏尔笑意从眼角流露，哀戚地顺到了嘴角，扯出一艰涩的笑容：&ldo;其实，这段时日我也在想，你不问我，难道我便会忘记了么，不，那些我背负的罪孽，我承的苦痛都将一辈子铭刻于心，毕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