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可挽着父亲的手走进医院的大门，她带他来这里，是为了做一套详尽的身体检查。

项目有很多，一直安排到了下午，午餐是直接在医院里吃的。

私立医院的餐食十分丰盛，比看守所的大锅饭好了太多，周光耀举着筷子却有种无从下手的失措感，她平静地把排骨和鱼肚肉一一夹到他碗中。

检查的结果出来，周光耀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比以前要好，连曾经高居不下的血糖血压也降到了正常数值，这也许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因祸得福。

她坐在父亲的身边，认真听完了医生细心的叮咛。

&ldo;医生的话记住没有，要好好维持，以后不要再抽烟了哦。

&rdo;她挽着他的手，出了医院。

时间尚早，她开着车没着急带他回家，经过了从前住过的房子，便拐过去看了一眼。

周可可先前已经来过一次。

荒芜还是荒芜，庭院里杂草丛生，但也许是撤了封条的缘故，倒显得生机勃勃了。

周可可拿出新配的钥匙，打开了那串层层叠叠的锁链，挽着周光耀进去，踏平了路上及膝的草地，将眼前的几根垂落的藤蔓折到一旁。

&ldo;我想找人来修一修这里。

&rdo;周可可四处看了看，说。

她观察着周光耀的表情，又说：&ldo;不过如果你不想再住这儿的话，那就把它卖掉，换到别的地方。

&rdo;

周光耀只是温和地笑：&ldo;听可可的。

&rdo;

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柔软：&ldo;可可觉得怎样好，那就好。

&rdo;

在这之后，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向她辞别。

说想去一趟乡下，扫一扫爷爷的墓地。

&ldo;现在？&rdo;周可可听罢诧异了一下，&ldo;这么着急吗？&rdo;

周光耀眯着双眼望向了远方：&ldo;以后在公司又忙起来，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了。

&rdo;

&ldo;放心吧，去几天就回来。

&rdo;他道。

周可可思忖了片刻，却不觉得可以完全放心，愣生生地道：&ldo;那我陪你去。

&rdo;

&ldo;爸爸又不是小孩子。

&rdo;头发已见发白的男人笑了起来。

两个人一时陷入了僵持。

与从前的争执不同，他的语调委婉了很多，带着哄劝：&ldo;你有你的事，总围着爸爸转，这像什么。

&rdo;

&ldo;送我去车站，好吗？&rdo;在女儿的沉默下，周光耀柔声道。

周可可还是听了父亲的话，开着车送他去了。

爷爷故居的小镇离沪市不远，近年通了高铁，每隔半小时就有一趟，她帮他买了票，送他到了车站的入口。

周光耀下车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来。

他俯下身伏到窗前。

&ldo;下次回来，我想吃可可做的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