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只是程序化地在按照自己的标准与自己的研究对象相处。

&ldo;我苏醒那天，你来到夜澜海，放走了一只水母。

&rdo;沈容玉对夜澜海的一切了如指掌，他当然知道季青琢在潜入海渊之前放走了一只试管里的灯塔水母。

&ldo;我是那只水母吗?&rdo;他问。

&ldo;不是。

&rdo;季青琢的眉尾微挑，&ldo;那只小家伙……不是实验对象，只是一不小心被装到采样的海水里了。

&rdo;

&ldo;只是这样的区别吗?&rdo;沈容玉又问。

这个问题难倒季青琢了，她几乎没有与人深入交流相处的经验，在她看来，她与沈容玉应当是这样的关系，但是……目前的事实告诉她，似乎并不是这样。

季青琢在脑海里梳理流程，试图找出有问题的节点，出错的究竟还是沈容玉还是她呢?

她思来想去，还是不忍心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毕竟她自己在研究所与实验台里待得久了，几乎从未参与过样本采集、接近实验对象这样的活动。

季青琢觉得自己也是个半吊子的样本调查员，她出错再合理不过‐‐即便她采样的时候，每一个步骤都按照书籍上的规范去做了。

&ldo;我明白了。

&rdo;季青琢对他点点头。

沈容玉觉得她没有明白。

&ldo;现在我们的关系超出研究员与研究对象之间的合理范畴，是我的问题。

&rdo;季青琢冷静说道。

&ldo;所以?&rdo;沈容玉轻叹一口气，他没想到季青琢还能认识到这一点。

他要欺骗她，要在挣脱夜澜海所有权束缚之后想办法吞噬她的灵魂，当然是要刻意制造出与她超出一般范畴的……&ldo;关系&rdo;。

等等……他先想做的是什么?

挣脱夜澜海所有权的束缚?

沈容玉一愣。

季青琢朝她伸出白净的一只手：&ldo;我会负责，引导您适应这个社会。

&rdo;

沈容玉将奇怪的想法与纷乱的思绪赶跑，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冰凉。

&ldo;好。

&rdo;他的唇边挑起一抹微笑，用柔和哄诱的语气对她说道。

季青琢站起身的时候，沈容玉的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他那条不安分的尾巴不久之前刚紧紧缠着这里不放。

这位研究员小姐，实在是太老实了。

所以，在季青琢转过身，与他告别准备结束今天的研究采样的时候，他浸泡在水潭里的龙尾微微扬起，在她转过的肩膀上戳了戳。

季青琢垂首，她看到了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尖尖龙尾，现在沈容玉尚未完全恢复，他的尾巴尖还是秃的，不然，这里应该生着漂亮的尾鳍。

沈容玉以为她会被吓到，但是季青琢又忍不住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