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哈哈大笑。

关上窗户，爬进木桶中，浑身泡着暖暖的热水中，钟意舒服地闭上眼睛，回想着方才乐无忧跃回自己房间的狼狈背影，不禁拍着水大笑：&ldo;哎哎哎，我的阿忧啊，你逃就逃吧，还带走了我的汗巾，嘿，定情信物是汗巾，真有点难为情呢……&rdo;

窗户忽然再次打开，一个人跃上窗台。

&ldo;果然还是无法抵挡我的美色吧？我这样的宽肩瘦腰……&rdo;钟意一边促狭地笑着，一边转过身来，笑容倏地僵硬了。

只见金缕雪蹲在窗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赤裸的自己。

大眼瞪小眼片刻，金缕雪挑眉一笑，赞道：&ldo;钟堂主好身材！

&rdo;

&ldo;多谢。

&rdo;钟意木然道。

半炷香后，钟意衣衫整齐，和金缕雪坐在桌前相对饮茶。

&ldo;金掌柜漏夜前来，恐怕不是简单的事情。

&rdo;

金缕雪直入主题：&ldo;今日所议之事，你有什么看法？&rdo;

&ldo;十年前我年岁尚幼，既未参加月食夜诛魔，也未见证奇袭天阙山，&rdo;钟意云淡风轻道，&ldo;对于那些陈年旧案，实在是知之甚少。

&rdo;

金缕雪看着他的脸：&ldo;那你为何派九苞探查十年前柳姑娘的旧事？&rdo;

钟意一怔。

&ldo;白衣夜宴上你为何阻拦丁干戈对乐无忧出手？&rdo;

&ldo;桃园客栈截杀苏余恨时你是否在场？&rdo;

&ldo;为什么两不相帮？&rdo;

&ldo;你身边带着的那个钟情究竟是谁？&rdo;

&ldo;钟意，你若不肯说实话，就别怪我自己查了，要知道，天底下还没有我不醉酒坊查不出来的消息！

&rdo;

连珠炮一般的诘问抛了出来，任钟意一身铜皮铁骨也难以抵御，他低头喝了一口茶水，眼睛盯着水面的涟漪，过了半晌，轻声道：&ldo;风满楼覆亡已经十年，金掌柜对乐其姝的感情是否已经减淡？&rdo;

&ldo;君子之交淡如水，&rdo;金缕雪道，&ldo;然而水滴石穿。

&rdo;

&ldo;好，&rdo;钟意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ldo;你要为乐其姝翻案，我亦有要还之清白的人，我们如今在一条船上。

&rdo;

&ldo;那你还要对我隐瞒？&rdo;金缕雪拔高声音，&ldo;钟情究竟是谁？&rdo;

&ldo;他是谁不重要。

&rdo;

&ldo;他是阿忧，对不对？&rdo;金缕雪厉声问，&ldo;他是我那挚友唯一的孩子，是不是？你告诉我，他是不是阿忧？是不是？&rdo;

&ldo;是。

&rdo;一个声音从窗外响起。

钟意猛地抬头，看到乐无忧推开门，走了进来，走到金缕雪面前，忽而双膝跪下，行了一个大礼，伏地道：&ldo;金姑姑，阿忧错了。

&rdo;

&ldo;阿忧！

&rdo;钟意霍地站了起来。

金缕雪坐在桌前，描画精致的眼睛死死盯着伏在脚下的人，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她喃喃道：&ldo;你真的没死……真的没死……阿姝、阿姝的孩子没死……&rdo;

乐无忧低声道：&ldo;是的，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