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过生日，是顾小七最快乐的时光。

因为到了那一天，她可以跟爸爸妈妈提一个稍稍有点儿过分的，平时都不敢提的要求，而父母也总是会满足她。

妈妈会做一大桌子的菜，还会买又甜又香的生日蛋糕。

爸爸会把她高高地举在肩膀上，还会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蹭她的脸，嘴里不住地叫着她。

“爸爸的小情人，生日快乐！”

顾七在暖黄的灯光里，看到爸爸妈妈脸上都带着笑容，不大的房间里充满了欢笑声，像梦一样。

然而，那场梦很快就破碎了。

顾妈妈工作的超市里某一天突然闯进一个精神病患者，他的手里拿着水果刀，逢人就砍。

大家都四处躲闪，顾妈妈为了救一个小孩子，被捅了七八刀，救护车还没来就断了气。

她把孩子护在身下，嘴里最后叫着的，是顾七的名字。

周围的人惊慌，尖叫，但没有一个人帮忙。

顾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妈妈突然就被人用白布盖着，她的眼睛再也没睁开过。

为什么爸爸要喝一些又苦又难闻的东西，还要坐在地上叫妈妈的名字，哭得满脸泪水。

顾七茫然，只能睁着眼睛和爸爸一起哭。

幼儿园的老师小心翼翼地，不敢去戳她的伤口，但是小朋友哪里知道那些，他们拉着顾小七的手，问出的问题天真又残忍。

“顾七，你妈妈是不是死了啊？”

“那你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那你以后是不是没有妈妈了？”

小朋友们七嘴八舌地问，顾小七身体颤抖，用力拍开他们的手，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被人一遍又一遍提起，她心里恨得发痛。

被救小朋友的家里人来顾七家里，拉着顾爸爸的手，一遍遍地感谢他。

顾小七躲在爸爸身后，眼神像钩子一样，直直地盯着那个小朋友。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不顾一切地冲她吼，你怎么不去死！

你把我妈妈还给我！

爸爸终于振作了起来，他不再靠酒精麻痹自己，但是人也沉默了很多。

日子渐渐平淡下来，竟然有人想要给爸爸介绍女人。

对方来说了几次，顾爸爸都拒绝了。

顾七害怕妈妈走了以后，会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堂而皇之地住进他们家里，用着妈妈的东西，取代妈妈的位置。

她从心底里感到恐慌。

这种情绪，终于在有一次放学回家，看到媒人带着一个女人坐在他们家沙发上时，达到了顶峰。

顾七声嘶力竭，失去了平时有礼貌的模样，可爱的小脸扭曲起来。

“你们滚！

从我家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