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雁苦笑了：&ldo;那天晚上，当我从小金丝胡同回到家里，把这个造型独特的项链坠拿到高子昂面前时，他连忙对我发誓，这不是自己送给梦荷儿的礼物，而是那个混血女孩子的一个等待。

梦荷儿曾经亲口对他说，如果有一天，拿着一把小金钥匙，来打开这只小金锁的人出现了，那么，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显然，这是高子昂对我讲过的……唯一的真话。

&rdo;

冯雪雁终于接过了费阳递到自己手里的那方手绢，本能地展开来一看‐‐雪白雪白的，上面并没有一滴血迹。

冯雪雁顿时就愣住了。

接着，她开始发出&ldo;咯咯咯……&rdo;的笑声。

接着，费阳竟也开始发出&ldo;咯咯咯……&rdo;的笑声。

从摄影大棚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也传出了几个不肯露面的人的笑声……

坐在轮椅里的紫姨，身边站着曾佐、秋姗、小町和孙隆龙。

他们知道，这场戏，按照预想&ldo;拍&rdo;完了。

空旷的大棚里，远远听到这异常音响效果的高子昂，在笑声的震撼下，腮帮子上的一块肌肉又开始痉挛：

&ldo;冯雪雁……她们……那些女人，都疯了……疯了!&rdo;

严大浦笑眯眯地对高子昂说：&ldo;咱们可不能疯啊，高副市长。

您是大官、我是小官，都还得接着做下去不是?谈谈吧，想出个大家都好交代的法子，您那腮帮子，也就不用老这么哆嗦啦……&rdo;

冯雪雁上演的这一幕接一幕，真相没有被任何一个媒体曝光。

段越仁的&ldo;暗杀未遂&rdo;事件，因为高子昂副市长亲自出面陈情，以确实是在那场影星颁奖会上&ldo;奉命当众表演小品&rdo;，小伙子无恙无惊地被放出了市警署的临时拘留所。

&ldo;持枪抢劫犯&rdo;的弟弟姚仲梁，到底还是用费阳&ldo;义卖&rdo;油画一幅所得的那三百元，就读了市机械高专。

入校后，校方认为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他的老母亲，还得到了一位&ldo;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善人&rdo;的生活援助。

接受了紫姨的建议，费阳带着她的自梳女伙伴黄姐和段越仁，也带着重新被开棺、火化后的梦荷儿的遗骨，远离了这座伤心的古城……

冯雪雁经过几个月的北戴河&ldo;疗养&rdo;，入冬前回到北平后，突然又只身跑到广西一个多山的小县，落户在一座叫&ldo;出梦&rdo;的小庵中，剃度出了家。

那个小县城的大半百姓，是少数民族中一个叫&ldo;壮&rdo;的民族。

她所皈依的那座山，碰巧也是座叫&ldo;西山&rdo;的山。

山上有一眼自古便被称作&ldo;凤泪&rdo;的清泉，终年甘液喷涌不绝。

出梦庵的茶园产出的绿茶，后来被哪个闲人墨客取名叫作&ldo;王妃香&rdo;。

当地的人们以讹传讹，说是一位前朝京都的皇族女眷，看破红尘后到此遁入佛门。

若用那凤泪泉的水，冲泡她种的新茶，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只有一个为冯雪雁的离去而痛心不已的人，就是她的大学同学乔秘书。

两个月以后，也许是因为实在无法忍受那位新任副市长夫人‐‐上海籍小护士一家子的浅薄，乔秘书终于愤然辞职。

她曾对熟人说，&ldo;不过就是去探望一下自己的老同学&rdo;，跑到广西那片蛮荒之地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见她返回到北平来了……

皇粮胡同十九号院儿，小牌室里恢复了平静的聚会。

紫姨和秋姗，还在不厌其烦地折叠纸鹤，目标是一千只;

曾佐手里的纸牌，还是那么令人眼花缭乱;

严大浦呢，也还是那么昏昏欲睡;

孙隆龙说，自己的私人侦探所，已经开始有人走动了，尽管还是没有接到正式的探案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