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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北朝南的正房,就是一栋大屋顶的主体建筑。
中西合璧的建造风格庄重大气。
屋顶的琉璃瓦是深绿色的,严丝合缝的青砖承重外墙,每块砖的体积足有常见砖头的六倍之大。
从绿漆大门走进院子,不会碰见传统四合院的那面避邪影壁,有两棵桃树拱门。
那是我姑夫打进北京城后的四九年栽下的&ldo;胜利纪念树&rdo;。
草木有情,姑夫病逝后不出三个月,那两棵桃树随之枯死……
从大门通过笔直的五丈水泥方砖通道,登上白色天然石材的台阶,推开宽大的两扇带硬木框的玻璃门,就能够直接进入铺满楠木拼花地板的大客厅,客厅的东西两侧是主人的卧室和书房……
儿时的我那个大客厅里,见过许多位被历史记载的人物。
值得一提的是十九号院儿的厨房一一它是用真正的方形大麻石建在地下的,坚固得几乎可以形容它是一处&ldo;永久性工事&rdo;。
要到厨房去,刮风下雨也必须步下一道长近两丈的麻石台阶。
冬天供暖的小锅炉房也被很科学地隐藏在这座&ldo;工事&rdo;的里面。
厨房直接通往餐厅的神秘渠道,是一个两层木格箱子的人力&ldo;升降梯&rdo;。
每当饭厅里的人听到来自厨房的铜铃铛,就应该赶紧摇转升降梯出口边的一只金属摇柄,一下一下稳稳地……赶紧把出锅的菜肴,从一个直径两尺的垂直竖井中,趁热提升上来。
那摇柄上的红木把手,早已被磨得光可鉴人。
这是我有生之年亲眼见到过的最别致的一个厨房。
小时候,每次在姑妈家赶上吃饭,我就期待那只铜铃铛发出的&rso;丁当声。
然后抢先跑过去,握住那只金属摇柄的红木把手……公务员小李叔叔担心我体力不济,松手把那辣子鸡丁、酸辣汤之类,重新扔回厨师古伯伯那里。
他把自己的大手压在我的小手背上,一起用力转动着,提升起冒着蒸汽、发出喷香的两层木箱子……
我一天天地长大了。
亲眼目睹了这个院子的春秋变迁……&ldo;丈革&rdo;中,十九号院儿里搬进了&ldo;四人帮&rdo;在军内的亲信一家。
当黑暗被光明所取代的一天,我看到,姑妈一家失而复得的十九号院儿和房间里包括壁柜在内的家具、设施,被糟蹋得惨不忍赌。
就连同样也为&ldo;那一家人&rdo;奉献过甘甜的一架子葡萄,都未曾幸免……
至今三十年过去了,无论是被赶走后又回来的,还是先赶走了别人,自己后来又被赶走的,相继也都走到了动荡人生的安宁彼岸。
我还记得,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一个秋天,从遥远的海外走来一对中年男女。
他们站在十九号院儿的门口,客客气气地请求姑夫的警卫员允许他们进院看看。
用标准的国语说:
&ldo;这里过去是我们家的……老宅。
&rdo;
九十年代中期,老北京改建的大潮汹涌澎湃。
十九号院儿差点儿被彻底夷为平地。
我毫不夸张地告诉读者:正在大铲车已经高高地、无情地举起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北京文物保护部门一纸&ldo;铲下留情&rdo;的红头公文……从天而降!于是,十九号院儿的座北朝南的主体建筑‐‐远近一带被赋予雅号的那座&ldo;大屋顶&rdo;,得以幸存至今。
十九号院儿没了,只有&ldo;大屋顶&rdo;还顽强地、孤零零地站在皇城公园的一片红花绿草中间。
令人颇为费解的是,院儿里一棵高大的白皮松,还有高龄的枣树、花椒和柿子树……它们不但未受到丝毫伤害,还被细心的公园管理人员挂上了一块块小木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