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玉鼎退了一步。

&ldo;呵，你还是老样子，&rdo;杨蝉见他本能动作，杀机顿敛，&ldo;你是二哥的师傅，我怎会动你呢？&rdo;又道：&ldo;但是，你也动不了我。

对你而言，自可向天庭告密，但你顾忌到我二哥，所以不会这么做；只向我二哥告密是个好办法，然而，你也不会那么做，因为他是我二哥，一旦知晓了，便是个左右为难。

你生性护短，不会令我二哥难做，所以这件事，你只能闷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

&rdo;

她话语减缓，一根手指戳在玉鼎的肚子上，十足十的恐吓。

&ldo;玉鼎，你为何而来呢？现在，向我说教不成，又要落个一肚子不痛快，何苦来哉。

&rdo;

&ldo;阿蝉……你……&rdo;玉鼎被她一席话噎得无话可说，最后只好又是一声轻叹。

杨蝉挥挥袖，似在冲开那晦气：&ldo;别叹了，你这老头，天天叹气，叹得这一山生灵都跟着你老了。

其实，我做这些，未尝不是好事。

你可知那曾经暴躁之人，原本是个酒鬼，一入夜便只做两件事：喝酒以及打老婆；那赌徒更不像样，一夜之间输光家产，令妻儿父母流落街头。

如今，他们失去那两味，反倒是踏踏实实过起日子，他家里人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呢……&rdo;

&ldo;……&rdo;

&ldo;至于我所做的事是不是会触怒天威……你想多了，玉鼎，&rdo;杨蝉重又笑道，&ldo;当今天下，身为地仙者，中饱私囊的何其多，天庭有来管一分么？每年上贡时多顾忌些天庭的颜面，谁也不会理这么一破事。

我杨蝉本就是个天残之人，将自身补全，有错么？不过是略施小计，我得所需，村人如愿，更彰天威浩荡，众人皆得益，有什么不好的呢？倒是你，非要捅破这一层。

说实话，我也不怕你宣扬，即便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来拿我怎么样。

&rdo;

随着述说，她只见玉鼎的神色愈发黯淡下来。

凡人将这个神情，叫做失望。

&ldo;阿蝉，你不该留在华山，&rdo;玉鼎终于将目光移向了地面，&ldo;你在庙中受愿太久，沾染尘俗了。

&rdo;

&ldo;尘俗不好么？你与二哥，本就希望我长于尘俗，&rdo;杨蝉道，&ldo;莫要以为，我失去七情便不知他人心中感念。

我还记得，当年我清醒一刻，我第一句话，问的不是爹娘，也不是二哥，我甚至什么话也没说，因为，我脑中空空如也，不知该拣什么样的话来讲。

可你们失望了，你们见我呆静，便自此将我视作残疾之人，处处横加干涉，甚至连金霞洞都不让出。

&rdo;

&ldo;阿蝉……&rdo;

&ldo;我知你们为我好，可是，待我拾回七情，我不知再回忆起当时，会否对你们有所憎恶。

我不想憎恶你们，可若此事放在任何一个凡人身上，将他禁锢几十年，任是谁都会憎恶的吧！

&rdo;

这时，又有人至。

龙延拖着镣铐，当啷之声老远便传来了。

他拨开草木时，杨蝉瞪着玉鼎，玉鼎盯着地面，皆一语不发。

&ldo;我听到笛声，后来又听到似有争吵，所以寻来了，&rdo;龙延淡淡地向玉鼎施礼，&ldo;看来双方无事，我便放心了。

这位客人，华山招待不周，还请包涵。

&rdo;

杨蝉冷然：&ldo;不必拘礼，他是我二哥的师傅。

&rdo;

此时，玉鼎抬起头来，阳光下，他瞥了一眼龙延，便明白了：&ldo;是他？&rdo;

&ldo;是。